小蚕一路张着吃惊的小嘴,跨进屋中,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姐,您、您与世子…”
李秀色低头瞧了眼自己,还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并未身着外衣,衣襟看上去皱巴巴的有些凌乱,想来是昨夜睡出来的效果,方才醒时只顾着同那骚包世子周旋了,完全忘记自己是这幅模样。她瞧见小蚕那一脸出大事了的神情,猜想她定是想歪了,忙摆了摆手道:“莫要多虑,我同那厮什么也没有,虽说是共度了一夜……”
小蚕愈发震惊了,捂着嘴猛吸一口气。
“您与世子共度一夜?!”
李秀色忙抽了下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夜是一夜,不过我将他绑住了,不信你看地上的绳子……”
小蚕抬手掐上人中。
“您、您还将世子绑了?!”
小蚕快要哭了:“小姐,您怎么敢的呀!就算您属意世子,也不能将他强绑来呀。”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蚕颤巍巍去收拾地上的绳索,似急着要替自家小姐抹去什么罪证,李秀色忍不住抬手弹了她这天马行空的脑门一记,没过多解释,先去将衣裳穿好。等会儿那世子还要过来,再不能这般见他。
套上外衣,坐上桌前,由小蚕替自己重新编起头发,忽听门外敲门声,以为是颜元今回来了,正要唤小蚕去开们,忽听外头道:“李娘子可在?”
是成熟老妪的音色。
推开门,果然见外头站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好似是皇后身边的人,听过她唤她房嬷嬷。
李秀色行了礼数:“嬷嬷有何要事?”
房嬷嬷打量了一眼李秀色的妆容,回礼道:“皇后邀娘子去用膳,我看娘子已梳洗好了,便眼下便随老奴一道去罢,莫要叫娘娘久等。”
李秀色稍有讶意,若是像平日里的集体素斋无需人来喊,皇后这是要私下见她?
她踌躇道:“好是已经好了,只是……”只是广陵王世子还让她在这等他,她上回有事失约一次,总不能再放那厮一次鸽子罢。
房嬷嬷语气**道:“娘娘已等候多时,无论娘子有什么要事,烦请暂搁下来,不可叫娘娘再等。”
叫了贴身嬷嬷来唤自己,已经给足了面子,李秀色断然不可能再借口推脱。她朝外头望了望,也没望见那广陵王世子的影儿,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来,眼见这嬷嬷一再催促,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那嬷嬷稍侯我片刻,我准备一下便来。”
进了屋,掏出传音雀,在雀鸟耳边说了几句话,自窗边放出,方才重新出了屋,笑道:“好了,嬷嬷,走罢。”
*
白钰院。
广陵王世子进了屋,在柜中拎出精致的木盒,掀开来一看,瞧见内里摆放着的紫玉簪,抬手摸了一摸。质地上乘,独一无二,小娘子定会喜欢。
他拎盒出门,只觉步伐都轻盈了起来。
出了院,未行出多远,却见不远处飞来一只红毛雀鸟,落到他肩头。
传音雀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内里传出小娘子熟悉的声音:“世子,皇后邀我前去,无法耽搁,暂不能原地等候,若有要事,待我归来再说。”
颜元今先时一愣,伯母邀她?这一大清早的伯母寻她做什么。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虽说又一次没有等他,但这小娘子居然还晓得传音于他,没像上次一般杳无音讯,当真是有了进步,想来是将他放在了心上。
广陵王世子啧了一声,心情稍稍愉悦过后,又有些担忧起来,虽说伯母素来亲和有加,不会随意刁难于人,可她毕竟晓得这小娘子是自己的心上人,又素来将自己的婚事看得很重,若说起些有的没的,那小娘子眼下连他的心意都还不知道,怕是会招架不住。这么想着,他径直便要向长乐殿而去。可还未走出几步,却忽听远处传来“啊!”一声尖叫。
与之同时,发间的铜钱辫轻轻一晃,发出“叮叮”声响。
颜元今眉心顿时一跳。
他足尖一踮,翻上围墙,顺着那尖叫声的方向寻去,终于在墙角边阴影处发现一栽倒的人影,他纵身跃下,停在那人面前,沉声道:“怎么回事?”
此人一身小厮装扮,想来是这山庄的下人,此刻正蜷成一团瑟瑟发抖,似因惊吓过度导致面色苍白,瞧见广陵王世子过来,当即大哭出声:“世、世子!僵、僵尸哇!有僵尸……”
颜元今眉头一皱,看来猜得没错,方才果然是尸气。
“往何处去了?”
小厮抬手朝庄外指了个方向,似还想说什么,却忽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颜元今低头,瞧见他袖间有丝黑印,大抵是方才被那僵尸抓住留下的痕迹,撸起袖口却并未看见伤口,应当并未受伤,只是被吓晕了。
他起身朝小厮先前所指方向望了一眼,正要追去,忽见身后墙头上跃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穿着那一成不变死气沉沉的深蓝色道袍,头顶扎着个再普通不过的道髻,正是多日不见的卫祁在。
颜元今瞧见他并不奇怪,有僵尸出没的地方必有这臭道士追踪,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敢追进这长安寺庄来,只能说外头那些禁卫军没半点用处,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