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岁暮天寒。
愈往北去,天色便愈凉,北风冷冽,刮得人脸都生疼。
待与长齐道长一别后,乔吟等人当即原地调转了方向,照提示直向北方而去。白牙谷据说乃一处依山傍水的避世之地,乐双散人将观宇修建于此,也可见其素来喜好自由闲散的性子。
尽管一路快马加鞭,可待大家赶到目的地时,已是一日之后的傍晚时分。
这一日,众人片刻也不敢歇,连夜奔波,连口水都未喝,饶是广陵王世子这么养尊处优的性子,也未有半句怨言,顾隽这样的世家文弱公子,虽然身体素质不如旁人,却也始终撑着。乔吟心中暗自感激,虽然大家都未明说,但她知晓,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下来,几人早已如建起那五阳阵时的密不可分一般,互生情谊了。
白牙谷夹在两座高峰之间,中间还有几条小溪潺潺,饶是外头冰天雪地,此谷内光景竟还如早秋一般舒适。谷址偏大,一眼望去,坐落着数户人家,地形更称不上简单。
乔吟指使陈皮驾车随意抄了条小路,待行至有人家时,便下了车,上前去急促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壮汉,见外头站着个如花似玉、却神色紧张的妙龄美娘子,双眼登时一亮,客气道:“姑娘找谁?”
乔吟道:“此处可是白牙谷?谷内可有座道观?”
“道观?”壮汉神色忽而变得奇怪起来,却仍是好声好气道:“此地乃白牙谷没错,可却没什么道观。”
“没有?”门外忽又响起另外一个小娘子的声响,循声望去,那小娘子一身紫衣,饶是发间流苏飘逸,也没能遮住她额角骇人的胎记,不过她看上去却像是毫不在意,不加任何遮掩装饰,只上前道:“大哥不如好好想想?这谷内怎可能没有道观?”
壮汉瞧她一眼,语气显然没有方才有耐心,凶巴巴道:“没有便是没有,我还能诓你不成!”
话音落,便听“铮”一声响,他还未反应过来,肩膀上便驾了柄长剑,剑锋一端紧贴着他脖颈,持剑之人声音倒是懒洋洋:“好好说话。”
那人问道:“有还是没有?”
“哎哟、哎哟!郎君,小郎君,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那壮汉瞧着眼前那一位生得极俊俏的小郎君,见他做派张扬便深知不是好惹的,眼下被剑抵着更是吓得直哆嗦,只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这谷内,确实、确实是没有道观啊!”
“嗯?”小郎君的剑更偏了些。
“但是!”那壮汉当即悬崖勒马,想起什么似的,大声道:“但是有一桩庙!有庙!”
“庙?”乔吟皱起眉头,追问道:“在哪?”
壮汉忙抬手朝远处一指:“就往那边方向,过去二十里便是了。”
李秀色不由讶道:“这么远?”
壮汉这一回再不敢对这位小娘子大不敬,忙道:“因那庙素来不让生人随意靠近,所以建得远了些。”
广陵王世子的今今剑没有要撤回的意思,只嘴上嗤道:“不让靠近,那还建什么庙?便不收香火钱了?”
壮汉面露为难道:“主要是那庙周围有些……有些蹊跷。我们也靠近不了。”
“怎么,还能有机关不成?”
“倒也不能说是机关,只是那庙里的人大抵在庙外设了什么障,导致那路不大好走。几位需小心行事,否则怕也是到不了庙前的。”壮汉诚恳求饶道:“我、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几位行行好,莫要真动刀剑哪!”
方说完,便听一人温和道:“放心,他不会的。”
说话的是另一眼生的俊秀公子,端的是书生气质,眉目如画,气质如竹,语气也慈善许多。那公子抬手握住锦衣郎君的剑柄,“诶”一声道:“昨昨兄,这位大哥已如数指了路,你又何必再这般疾言厉色?”
小郎君这才收了剑,扛上肩头,哼一声道:“玩玩而已,真是经不得半点吓唬。”
说完,转身便率先离去。
乔吟也道了谢,抓紧回了马车。
就剩下顾隽和李秀色,一个给壮汉塞了些银两,安抚对方受伤的心灵,一个指指广陵王世子的背影,再指指自己的脑袋,打了两个圈圈后做个鬼脸,露出个“您懂的,那人就是脑子有病,别跟他一般见识”的暗示后,这才转身跑了。
一路跑到广陵王世子身后,却听前方那人讥道:“你方才是在说我坏话?”
李秀色一惊,装傻充愣地“啊?”了一声,续道:“世子,您身后长眼睛了?”
“嗯。”颜元今顿了顿,声音带些嘲讽:“你果然在说我坏话。”
“……”这是在套她话罢,还真是防不胜防!
李秀色未与这世子多说,早早溜之大吉,钻进马车,正见乔吟坐在卫祁在身边,满脸忧色。她那双狐狸眼的眼梢处微微泛红,应当是许多时候都想落泪,却又生生忍了住。
这样一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大户人家小娘子,却会武术、不拘束缚、敢于和迂腐礼教抗衡,甚至在这样的关头还能佯装坚强,李秀色心中敬佩,也有些酸涩,上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乔姐姐,道长会没事的。”
乔吟没有说话,只深深看了一眼靠坐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