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那晚之后吟的睡眠状态好了许多。
与此同时,蓝染也开始时不时在半夜来访,带着雨中仙却不给吟,还美其名曰现在她没有灵压拿着也只会徒增烦恼。
唯一安慰的就是在这家伙到来期间,吟可以抱着雨中仙不放,而这大概也就是她并不反感这家伙到来的原因了。
在日复一日毫无前进感的时光里,吟作为本家公主本应盛大的及笄礼也被淹没在平常之中,毕竟,从一开始这一天就只不过是一个生日,而身为灾星的吟根本不配过生日。
又是一个平静且失眠的夜晚,已然习惯了这家伙大半夜跑过来的吟在看到蓝染之后熟练地给他带了杯茶,依然是白茶。
蓝染也早已了解了她的任性,从善如流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嘴角上扬。如果说公主被关起来的日子有什么好事,大概就是她的沏茶水平长进了不少。
当然不止这些。偶尔蓝染到来时吟已经睡着了,他就会随意看看她一天的成果。她原本就很有天赋的书法经过练习已经成了气候,豪放飘逸又不失章法。平日里的书也读了许多,从诗歌到随笔甚至现世的文章都有所涉猎。
也是因此,比起从前蓝染单方面找话题的尬聊,现在他们的共同话题多了不少。
可比起现世人类的生活或者技术开发局新研制的工具,吟更想知道的还是蓝染与远山家的关联。
可惜蓝染大概深知《一千零一夜》大臣女儿给国王讲故事的精髓,就是不肯提前说出最有趣的部分,偏偏每次都要勾起吟的好奇,然后巧妙结束话题,再离开这个小屋子让吟没有办法追问。
久而久之吟就不再故意去寻找答案,而是十分佛系地留意点点滴滴流露出的线索,却不急于将它们串联。
她算是想明白自己身在小院子,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什么都做不到,所以不如不去探索求知,只是把蓝染的来访当做一种打发时间的消遣。
这样一个可以和你从对和诗、赌茶、打花牌、交流书籍、一同习字玩到各种棋类,还能随时打探到瀞灵廷乃至现世近况的人,做个不恰当的类比,除了不能弹唱起舞陪睡,其他方面的服务水平完全已经超过高级艺伎的标准了。
虽然一直有在试探蓝染的底线,但是吟不打算把以上想法说出来,毕竟,在一般人的想法看来这完全是一种侮辱,虽然吟的本意只是在赞叹。
甩甩头,暂时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吟抱着雨中仙又落一子。反正也是输。
虽然吟自问这段时间棋艺提升不少,可蓝染那家伙好像没有上限一般,没错,又像当年练习剑道时那样,根据她的水平调整。因此吟可以预言,最多再玩五次,她就再也不想和这家伙下棋了,无论是围棋还是将棋。
眼看又要输了,吟干脆把子一丢,耍赖不玩了。直接抱着刀去一边养护起来,留下蓝染一个人收拾棋局。
对于现在没有灵压的吟,她唯一算是和斩魄刀沟通的过程就是养护,虽然她依旧无法听到刀的回应。
很快收拾好残局的蓝染走过来,对上吟幽怨的眼神,回以微微一笑,坐在她旁边。
吟不再理会他,只是继续仔仔细细擦刀、上油。不知不觉就完全忽略了蓝染的存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主人不像主人,客人也就不像客人了。蓝染轻车熟路找出吟房间里的红茶和对应的茶具,煮上茶,再找一本自己喜欢的书,也怡然自得。
至于一切的结尾,往往是蓝染合上书,走到吟面前,无需多言,吟很不情愿地交出刀,看着它被别在蓝染腰上,随着这人一起离开。
不过今天稍微有点不同。
“朽木家世子的及冠礼请帖已经下发,公主再忍耐几天就可以‘刑满释放’了。”
“所以呢?”吟盯着蓝染,一点也不觉得他会真心给自己什么好消息。
看着那双如小鹿般纯净的眼睛凶巴巴地盯着自己,蓝染先沉默着端详了一下吟:前些日子憔悴的神情消失了,但却留下了永远的印记。少女原本红润的皮肤如今苍白发冷到几乎透明,显得更像个脆弱的瓷娃娃。
这样脆弱的瓷娃娃在听到自己可悲的未来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这样想着,蓝染平静地陈述起了残忍的事实:“朽木家的继承人一向是早婚的,虽说离公主成年还早,但是……也未必。”
他满意地看着本来凶巴巴的少女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来,本就极其无辜的皮相在这样的神情下甚至有点可怜,她努了努嘴,饱满水润的嘴唇和微微婴儿肥的脸颊无时无刻不提醒这蓝染她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
是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所谓沉睡的父亲其实是受到了凶恶的诅咒,也不知道她离开的母亲恐怕再也不会回来,更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黑暗的环境中。但是现在,让这个依然未到火候的小鬼知道这些为时过早。
“小公主。”蓝染有几分无奈地重新坐下,把雨中仙递给吟:“自己藏好,过几天你的灵力封印被解除后直接拿出来用就是了。”
吟显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眨眨眼看蓝染,却发现他的表情与其说是阴晴不定,不如说心事重重。
先收回自己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