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洗漱后,边吃早餐边察看着房子的布局,而一路看下来,兰亭深感工程之浩大。
喝尽最后一口牛奶后,兰亭也终于有了个大概的计划。
她预备着先把生活区清理出来,余下的地方再慢慢打扫,而等院子也清扫出来后,便是精装修的细碎活了。
想到这里,兰亭抬头望向院里生长得极其繁盛的梧桐,琢磨着要在院子里添些花草。
这棵梧桐眼下可谓一枝独秀,但入秋后,百叶凋零必然萧索,要再配些绿植才能让院子在秋冬里也有点生气,而非满院的冷清寂寥。
另外,兰亭预备着再买台洗衣机。
那么多的窗帘,若是只靠她手洗,还不知要洗到什么时候。
兰亭正估摸着买个什么价位的洗衣机时,大门笃笃的被拍了三下。
她猜是古丽,慌里慌张的放下手里的垃圾,跑过去开门。
不出所料,来得果然是古丽和她的两个孩子。
而兰亭和古丽略说了几句话后,便被古丽催着出门。
超市开门时间一般都很早,但今天古丽为等兰亭,已晚了好些时候。
得知内情后,兰亭匆匆忙忙的上楼拿东西,再很是利落的锁上大门。
直至兰亭跨上三轮车的车斗,前后所费时间拢共不过五分钟。
古丽微微咂舌,又调侃了几句,说兰亭不愧是军人家属,而兰亭只当没有听懂古丽话里的调笑,反催促起古丽来。
上车后,兰亭就和坐在对面的古丽家的兄妹俩大眼瞪小眼,还是古丽先起了话头,车斗里的三个人才拂去拘谨,慢慢说起话来。
古丽的儿子叫阿里木,刚满九岁,下半年升三年级,女儿叫琪曼,才六岁,还没入学。是以,阿里木的普通话还算流利,而琪曼则只会简单的词句。
之后,兰亭和兄妹俩帮着古丽把超市开门前的准备工作做好了,才骑着三轮车直奔水电局了。
水电局的位置有些偏,兰亭跟着阿里木的指挥拐了好几回方遥遥得见水电局的影子。
到地方后,兰亭给三轮车落锁,准备带着两孩子进去,但兄妹两个却不动,说要守着三轮车。
兰亭劝了几回也没改变兄妹俩的心,只好让他们留下。进去前,兰亭嘱咐阿里木带好妹妹,再把陌生人的东西不能接一类的警戒语句对阿里木三令五申,之后才快步的迈进水电局。
交完费用后,兰亭几步踏出水电局的大门,见两个孩子乖乖的坐在车斗里等她,她悬着的心这才轻轻放下。
兰亭感念两个孩子的帮助,到街边的小商店给阿里木和琪曼买了糖,以此作为她的谢礼,而后兰亭又带着兄妹两个同去家电城。
逛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兰亭才选定了洗衣机的款式,和商家约定好送货的时间后,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去吃了午饭。
兰亭给古丽也打包了一份,赶着点给古丽送了去。
之后,两个孩子就趴柜台里玩扑克牌,而古丽边吃饭边嚷着声和兰亭聊天。
兰亭一面选购着生活必需品,一面回应着古丽的问题。
聊着聊着,古丽便问到了兰亭的工作。
她问兰亭:“医院工作挺忙吧?”
“啊?”
古丽看兰亭面有茫然,继续说:“不是吗?我记得他说你们是在医院认识的,他胳膊还是你给他接的嘞。”
这下兰亭便知道是误会了。
她沉默片刻后,斟酌着说:“那是他…前妻。”
古丽随口应了声:“前妻呀——”
过了一会儿,古丽才反应过来,神色尴尬的看了看兰亭,复而低头挑着菜叶。
兰亭把挑好的东西放到柜台上,偏头觑着古丽的神色,宽慰道:“其实,我也离过婚。”思及与袁朗的初见,兰亭又补充道:“而且,姐你也没说错,我和袁朗的确是在医院认识的。”
即便已经过去了十一年,可一年紧着一年添上的浮沉的俗事杂务也不曾掩埋掉兰亭与袁朗初次相见的记忆。
她永远记得一九九九年的三月二十一日,那个晴光正好,风也轻柔的日子。
那时的兰亭身体出了点小毛病,需要动个小手术。
在等着手术的日子时,兰亭闲来无事便到楼下散步。
散步途中,兰亭忽然听见几声猫叫。
她探头找了好久才在一棵有一层楼高的树上瞟见了猫的影子。
兰亭在树下观察了半天才敢确定猫是真的被困在了树上,而非闹着玩。
她本想自己爬上去把猫救下来,无奈那棵树生得极其挺拔,又因修剪的缘故,树干上没有枝桠,她也无法借力,每每都是爬了半米不到就滑了下来。
不过十来分钟,兰亭的手掌便已红肿起来。
兰亭翻看了下双手,叹了口气,她出来太久,爬树的本事退化了不少。
她甩了甩手,抬头看向正对着她喵喵叫的猫,安抚道:“你等等我,我去找把椅子来,好吗?”
然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兰亭身后响起,“需要帮忙吗?”
兰亭闻声回首,就见一个手上绑着厚厚绷带,周身却仍透着朝气的青年。
这人便是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