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声无情的枪声，已经有人闹着不要鉴定了。
帮忙搬着低能电子显微镜的喻卓停下了手里的事，他眼见着琼森开枪射杀了一位惊慌的男人。
但这个男人根本还没进行鉴定。
琼森的脸还肿着。
“回去，这里不需要你了。”喻卓沉声喝令，琼森却不依不饶，原地不动。
“军人就要服从命令，琼森，你是想犯原则性错误吗？”
琼森紧握着手，手上青筋分毫毕现，喻卓漠然看着他，已经将外衣褪去，活动着手腕。
“喂，你们要是打起来影响不好，这么多人。”齐星河撇嘴。
“他不敢跟我打，而且……我只是热。”喻卓蹙眉不解，齐星河摸了摸鼻尖，抬了抬手。
“你们继续……但别杵着耽误工作。”
喻卓又看向琼森：“我为你争取，你如此报答？”
琼森渐渐垂下手去，他朝着喻卓敬了个雷达丁军礼，而后便擦肩而过。
喻卓总觉得他更憔悴了。
民众的恐慌不支持基因检测继续。
但就算暂且休息，恐慌也在蔓延加大。
甚至还有传言，这就是上头的人口清洗。
人口，多么宝贵，如今这个不太适合生育的时代，任何人民都很宝贵。
如果不是异类的话，不知道大家会是何等的惺惺相惜，互相怜爱……
这也是人类范下的错，误以为掌握了自然，掌握了基因，可胡乱改造后，基因紊乱，伤害的只是自己。
总部召开紧急会议，作为一开始的提案人，喻卓也在其中。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基因测序中含有0.3％异种基因的，才被判定为潜在危险。
“为什么？”喻卓拧眉，“那之前死掉的人呢，有些人岂不是可以活着。朝令夕改，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同事拉了拉他，眨眼暗示，喻宏朗也不住咳嗽摇头，可喻卓就直挺挺站着，他想要个回答。
可事实是不仅没有回答，而且还被勒令休职。
喻宏朗在大会结束后，特意找来他，在办公室里，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你之前可不是这么优柔寡断啊喻卓，我收养你不仅是你我同姓，还看中你雷厉风行的模样……每次想到那场雪地战役，我都在想我儿子要是如你一般果决就好了，但你现在是不是太慈柔了？”
“这不像你啊……喻卓。”
喻宏朗的话像石子投湖，激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但喻卓半阖眸，将情绪藏起后，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那么……到底为什么朝令夕改，为什么草菅人命，为什么不将人当人？”
“如果今天犯得罪明天就赦免，明天的死刑后天改拘留……法律还有什么公信力？”
他说得平和，却给喻宏朗气个不轻。
“糊涂！”他颤抖的手指着喻卓，有些话无法明说，但能通过蛛丝马迹来推测。
喻卓是个聪明人，他已经想到为什么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喻宏朗已经许久没有提及过他死去的儿子了，如今提起就是在告诉他，暗示他。
叫他不要去管了。
因为开会的人中有人的孩子混了异种基因——甚至正好是0.3％。
喻卓的眼中乍明乍暗，他深吸一口气，却并没有感觉肺部轻松多少。
“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人，再来管其他，看看这个！”喻宏朗将透明袋子扔在喻卓面前，里面是子弹壳，金属花纹是蔓生植物，底部有子弹的型号，“你的部下，你的好副官，再这个人心惶惶的节骨眼上，私自猎杀异种，如果不是我瞒下来，你觉得这件事会归结到谁头上？”
喻宏朗猛地站起，背过身去看向窗外顺气，他深呼吸了一下才转过头来继续：“会归到你这个提出基因法案的人身上，一切的一切矛头都会指向你，你现在休职没权利，你拿什么庇佑你自己，出门都要被口水淹死。”
喻卓垂眸，隔着袋子将子弹握紧。
“其实你的愁思我也不是不懂。”喻宏朗绕过桌子，走过来语重心长拍了拍肩，“我们已经有在想要不要将异类们集中在一起生活，他们就再也不用对任何政策担惊受怕，他们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在那里生活，工作和——”
“你想让他们为你们打工到死？”喻卓一针见血，喻宏朗却有些光亮在眼中续存上。
“很高兴你还是你，这么冰冷的想法都被你看穿了。”喻宏朗笑得没有分毫感情，“你被革职的事情不要担心，你先隐身几天，要不了多久我会帮你摆平。就算你被革职，你指挥官的名头还在……记得多去章成双那里调理调理自己。”
“……”喻卓绷着身体，深色肃穆，却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他也觉得他应该再去章医生那里了，抖落抖落身上的疲惫和不安，他在离开总部时拨通了章医生的电话。
很快他就为喻卓空出了时间。
“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章医生一见他便犀利的指出问题，“私自停药了？”
喻卓点头：“有一天忘带了，就一直忙忘了，而且你之前说说我能减药了。”
章医生无奈模样：“精神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