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木牌篆刻的字,俨然是“醉生楼”的字样。
奚乔又抬头,再三确认。
金色的匾额明明确确地写着三个大字——醉生楼。
她犹豫不前,眼神微动,见来来往往的男客越来越多,敛眸握着木牌走了进去。
门前两侧的姑娘并未注意到她,奚乔畅通无碍地来到大堂。
大堂的建筑倒是别有一番雅致,悬梁上方挂满了五彩斑斓的绸带,戏台上的琴音回荡在偌大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四面都摆上了花鸟屏风,屏风之后则有姑娘各执乐器合奏,每桌皆有酒娘为客斟酒,桌下不少文人骚客也趁此题诗几首。
大堂的人群熙熙攘攘,她穿梭其中,跌跌撞撞地来到一处风格朴实无华的房间。
一路走来,奚乔看见众多房间门前都挂了木牌,房门上都镶嵌了花花绿绿的饰品,唯有眼前这间房使她顿住脚步。
她四下查看,没有丫鬟和小厮来往此处。
正抬手敲门之际,身后传来一道稳重成熟的女声,“你就是奚乔?”
奚乔闻声,突地转过身,看向说话之人。
那人身着大红色的襦裙,外衣是翠绿色的纱,披帛也是鲜艳的红,其中上襦胸前的布料则绣了一朵红色的彼岸花,双手垂于腰间,看起来端庄优雅,奚乔的目光上移,此人流转的眼波尽显风情,朱唇微动,髻上簪了一支赤箭珠花,艳丽而又不俗,仿佛她的一颦一笑都摄魂夺魄。
奚乔怔怔地看向面前之人,良久无言。
倒是此人抿唇一笑,伸出一只手拉过她,道:“萧小将军向我提起过你,你手中的木牌就是我赠与他的。”
奚乔回过神来,闻此,紧紧地握住木牌,疑惑道:“为何他要我来此处?”
那人顺势接话,“当然是此地最为安全”,她拉着奚乔绕过好几个回廊,途中奚乔几次想问缘由都被她的话岔开,直到走到一处房间门口,她顿步,语气亲切道:“这些事往后你便知晓,这是你居住的房间。”
说罢,她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钥匙递给奚乔,嘱咐道:“我叫钟乐,你可以唤我乐娘,我是这座楼的主人,往后有事来最顶楼找我。”
奚乔接过钥匙打开房门,道了一声谢,转身进了屋。
钟乐见房门关上后才离开此处。
醉生楼。
三楼房间。
钟乐取出纸笔,俯下身,在书案上迅速地写下一行字,待墨水完全干透,又将纸条卷起来。
她走至窗前,把卷好的纸塞进白鸽脚下,望着白鸽飞出醉生楼,才收回视线。
白鸽悠悠飞向内城。
镇国将军府,外院。
身着绿色锦衣的男子取下白鸽脚下的纸条,径直走向屋内,伴随着一道清朗的声线,“静俭,来信了。”
屋内的沈策闻言,倏地起身,目光看向持信之人,“说了什么?”
此人直接坐在椅子上,往后一躺,双眼一闭,语气很欠道:“你猜?要不,一个字十两?”
沈策索性也坐下来,语气平淡道:“十两?可以。”
“沈静俭,我说的可是十两黄金,我数了一下,乐娘统共写了十二个字,这样吧,你我之间无需客气,我只收你一百两黄金,可好?”
他的语气带了些幸灾乐祸,这还是头一次坑沈策的银两。
此话一出,沈策直接不与他相商,缓缓道:“萧景!”
萧景摇了摇身子,仍旧漫不经心道:“诶!我在呢。”
他说完这句后,屋子里没有传来声响。
过了许久,萧景才反应过来,猛地睁开眼看向一旁的沈策,又顺势摸了一下放在腰间的纸条。
不出所料,放在腰间的纸条果真没在,他一拍脑门,此时早已懊恼至极。
果然,还是太大意了。
他又将视线望向面无表情的沈策,阴恻恻一笑,“堂堂大理寺少卿怎么也偷盗?”
沈策眼神平静地盯着他,答非所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奚乔居住在醉生楼?你明知晓它是京城最大的花楼,她不过是一介女娘。”
萧景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不在乎道:“醉生楼的乐娘不正好是我们的熟人嘛,这样也省下一笔钱呗。”
“你不是如此节俭之人。”
闻言,萧景气急道:“沈静俭,你……”
沈策反问,“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萧景看着一板一眼反问的沈策,话也说不出来,若是他有胡须,恐怕都要被气得冒上天了,他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墨发,感叹道:好在他年轻气盛,头发还密。
良久,他幽幽道:“乐娘不是说醉生楼前段时间丢了一名乐师,我想着奚乔住在楼里正好可以查探一番,况且,我俩一回京城就有人盯着,让她一个人居住在醉生楼总归是个安全去处。”
萧景换了一个坐姿继续道:“朝廷已经有人知晓她协同我们破了两起凶案,往后她肯定会被盯得很紧,这也是无奈之举。”
沈策听完,颔首道:“的确,回京城的途中所遇到的杀手和京云县抢县令头颅的杀手很有可能是一个雇佣,但都没能留下破绽来。”
“看来此人十分谨慎。”萧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