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这逆女的自不量力,但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倒是陈振生哈哈一笑,向来明亮如年轻人的眼里多了抹奇异的浑浊。
“你这丫头,可真敢说大话啊。”
“您就等好吧。”阮筝自信地对老爷子笑道,再转向阮卫东时,神色又冷了下来。
“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放弃体育。”
原身和她的智商都是普通中上,原身之所以能表现“早慧”,不过也是因为前世记忆罢了。诚然,她复读再考大学的不算难,但再往后,最多也就是个努力型的“伪学霸”。
只有去学体育,凭借这具身体的强大天赋,她才可能成为刷新国家短跑历史的“栋梁”。
“……好,我是管不了你了!你学,你去学!”
终于认识到这个女儿已彻底脱离自己掌控的阮卫东只能恼怒道。
“以后没跑出成绩,一身伤病又找不到好工作的时候可别回家哭!”
这一回,没等阮筝开口,谢永兰先出了声:“阮同志,我好像还没和你们一家自我介绍吧。我是省体工队的短跑项目副教练。”
阮卫东三人皆是一震。
又听她道:“刚刚忘了说,阮筝这姑娘不但被滨海大学特招,同时还我们被省体工队召集入队,是有正式编制的。而以她的天赋和学历,以后就算不慎伤病退役,我也会培养她当教练……”
“嘿,你这就把人拢过去了?”陈老爷子不高兴地一撇嘴,幼稚地和自己曾经的学生抢起了弟子。
“阮筝可也是我的学生!我看她退役后留在系里当老师更好!”
“陈老,教练,你们就这么期盼我退役啊。”被争夺的对象也不高兴道:“我肯定能出成绩!”
“你们……”谢永兰有些哭笑不得瞥了眼这不正经的一老一小,努力端正情绪,才对一旁脸已憋成了猪肝色的阮卫东继续道。
“总之,阮卫东同志,这个女儿,你不要,我替国家要了。”
*
少顷,谢永兰又说了两句明天接阮筝进队的事后,一行人终于告辞离去。
阮卫东强撑着将他们送走,分别时,还见到某大嘴巴的邻居出门迎了上去,直接八卦了起来。
不出意料,明天恐怕整个家属院都要知道阮家阻碍大女儿这个体育天才学短跑为国争光,还想把人赶出家门的事了。
再笑不出的阮卫东扶着腰快步逃回家中,一进门,看见已“出息了”的女儿,突然就没了之前的怒气,心下反而涌上了一阵疲惫和后悔。
“阮,小筝啊,”他有些卡壳地对阮筝唤出不知多久没叫过的亲昵的称呼:“你……”
见状,汪海凤拉着脸冲入里屋抱小儿子去了。
而依旧呆在原地的周伟鹏还愣愣地看着阮筝,心下更是苦涩难言。
他还巴巴地图谋阮筝的工作呢,结果人现在不仅成了大学生,前途更是一片光明——就算当运动员没出成绩,也能去省队吃公家粮,甚至成为大学的正式教职工!
“筝筝。”顿了顿,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扬起笑脸,也跟着迎了上去:“恭喜你……”
话未落,女孩已面无表情地一转身,径直走回房,只留给他们“砰——”地一声巨响。
……
这夜。
除了阮筝,阮家没有一人睡着。
周伟鹏在黑暗中辗转反侧了一晚;阮卫东和汪海凤大吵一架,吓得旁边小床上的阮向豪哇哇大哭……
而在这吵闹的几重奏中,回到了原身蜗居的、由杂物间改成的逼仄小房中,阮筝完全不受影响地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便倒头睡下。
次日,一夜好眠的她在齐齐红着眼的“亲人”们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曾将原身彻底溺毙的家庭。
而后者只能无力地望着女孩的背影,如同送别一只高飞的幼鹰,从此再也无法束缚她展翅的羽翼。
*
“预备——”
“跑!”
……
“11秒72!”
体育场上,计时的女孩兴奋地报出手计成绩,看着急喘着折返的跑者,艳羡道。
“阮筝,你真的好厉害啊!差一点就到运动健将了!”
“是啊,”对面发令的另一人也跑了过来,附和道:“你们短跑队里现在跑的比你快的也没几个啦。好在我已经转项去跳远了,不然也要被你吊打……”
“没几个那就还是有。”阮筝对两位帮忙的小伙伴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算不上满意:“我还有的练呢。”
半个多月前,她被谢永兰带来体工队报道,开始了专业训练。
有着潜力无穷的身体,换了钉鞋运动装等专用配备,再加上各种增强体能的营养餐,以及科学的锻炼方法,她这些日子自然是突飞猛进……
才怪。
不错,在有了以上巨大优势的情况下,直到今天,她的最好成绩是11秒71,只进步了0.04秒。
虽然说,在短跑领域,到了瓶颈期或者后期极限时,别说0.04秒,就算0.01秒也是十分难以突破的天堑。
加上阮筝只训练了二十来天,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