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2)

信了。

又是冥冥之中的那种牵系感。

他相信千岁说的是真话,就和相信自己手中的千岁忧一样自然。

他提起生死来的时候,口吻也像是寻问今天早上吃了吗一样轻描淡写:

“那应当是我自作自受,该还给他的。”

骗人家信任,骗人家真情,捅人家刀子,哪有那么轻轻松松揭过去的道理?

叶非折早有准备。

反正到时候他都要回去自己世界,这个世界的生死无所谓,如能让楚佑高兴一点——

给他就给他吧。

“不会有那一天。”

楚佑喉头抵着剑刃,每说一个字,项上伤口就要加深一分,血淌得更多。

这不影响他平稳的语声和决心:“我活一天,就一天不会有那样的事。”

他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情况。

却依旧不假思索地给了承诺。

“那个……”

阮秋辞欲言又止,向宿不平道:“大家都是修行的人了,难道不知道迷信算命不可取吗?”

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因果?

人的命运千丝万缕,只要一处因果有变,牵动全身,又哪里有百分百中的预测?

宿不平放弃和她辩个明白。

他言简意赅,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在叶非折面前给千岁泼脏水的机会:“他…一直这样很久了。”

阮秋辞看宿不平的眼神顿时同情起来。

魔道大,居不易。

想不到连魔道圣尊这样说一不二的地位,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难处。

千岁握着剑,只觉得从指尖凉到骨子里,声音涩哑:“所以说,哪怕是千岁忧和楚佑,你还是选择了千岁忧?”

“是我不用选。”

叶非折扬起了唇,不觉微微而笑,带出一抹很少见的鲜活意气:“千岁忧和我同心同德,我心所向,即千岁忧所指。偶尔剑走偏锋,却也都光明正大。”

“如果千岁忧意识有灵,只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所以我不用选。

他话音一落,刀影便动,穿云破雾般拨开了重重叠嶂,层层清光连绵不绝,最后化作了刀尖一点,落在千岁咽喉。

叶非折从来不晓得什么受制于人,什么委曲求全,什么两者选一。

他愿意选哪个是愿意的事。

如果被逼着摁头选一个——

那么千岁忧和楚佑,他都要。

千岁指掌一抖,几乎握不住手中剑。

他浑身都发抖起来,泪落不止。

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已经魔气蚀体,性情大改,面目全非。

叶非折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不服软不服输,没有一身盖世修为,也长着难容天地傲骨的仙首。

千岁所有的目光都给了叶非折的刀,哪里会去注意楚佑骤然睁开眼瞳的一瞬异常?

痛,的确很痛。

阴神那么多的芜杂邪气,融合到神魂时怎么会不痛?只怕相较起来,火上烤,刀板滚,都是轻的。

好在楚佑早已视疼痛为一种生存本能的习惯,只是家常便饭般地简单想了一下,有点疼。

他收回这个念头,转而去想其他的。

楚佑脚下的土地一点点枯萎泛黄,蔓延及远处时,一片的树叶凋零,枝桠光秃。

无形黑气自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宛如万宗浩浩荡荡来潮,汇成了一处声势显赫的漩涡。

而楚佑,则像是百川归会的终点,最后黑气也全然消失在他身后,只留下阴风怒号,枝条狂舞,背后暗沉沉的天不见云,不见日。

如果连这点动静都不知道代表着什么,那四方宗宗主也就白活了:

“祸世……”

大成的祸世…终于出世了。

真不知道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他们在祸世为非作歹前见到祸世。

也是在祸世大成,在天下都属于一流战力时见到祸世。

“阿折…”

阴神入体的那一刹那,楚佑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如果只把叶非折视为一个重要的存在,那么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不过是盼着他好而已。

千岁要挽留叶非折留在魔道的时候,也是为了叶非折好。

自己何至于铤而走险,冒着九死一生的机率也要彻底觉醒祸世血脉,也要与千岁、与四方宗主有一争之力?

是骨子里的贪婪自私作祟。

是他不能忍受叶非折的离开,不想叶非折和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长长久久在一起。

是他想…独占叶非折。

浓郁得几成实质的黑雾唯独在遇见叶非折时,自动退避,宛如上古的凶兽低下高贵头颅,也是他们主人的心悦臣服。

“阿折…”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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