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雷云里,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在缓慢舒展着。
“有个魔。”女娲道。
昊天帝眯着眼,迟疑道:“看着眼熟,像是......哪届飞升的仙人?”回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昊天帝不想了,算了,他实在是记不清。
青萍剑撺掇通天去杀魔,“我还没和魔祖交过手,继承了他恶意碎片的魔也可以啊,你搞快点,我们一起过去,免得被戾戾抢先了。”
通天把青萍剑摁了回去,“晚了,戾仙剑都在发光了。剑卿肯定要出——”出手的手字还没脱出口,女娲先是“咦”了一下,而后和伏羲小声交流道:“剑单独飞出去是个什么打法?”
伏羲摇摇头,他哪能知道这是什么打法,他是个在剑尊手底下走不过10招的蝼蚁耶。
“是不是要结剑阵?”
“或者,飞剑穿透?”
注视着水镜的洪荒大佬们莫名正经起来,开始分析这一招飞剑的动机。
女娲兜里的红绣球不知何时滚了出来,听着他们罗里吧嗦的分析,红绣球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有哪位大人看看剑尊的表情吗?他很惊讶的样子,根本没想过戾仙剑剑会脱手吧。”
猝然听到红绣球的声音,分析讨论声停滞了两秒,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主要对着陈拂衣的那个水镜上。
果然,陈拂衣右手举在腰腹处向上平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因为角度原因,他们看不见陈拂衣的表情,但从陈拂衣看手掌的持续时间来推测,他应当是不太能想得通的。
黑暗彻底吞没大地,唯有一道道凶狠的雷光张扬舞爪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夏礼望着落下的雷光,恍惚间像是回到了记忆深处的梦魇之中。
无穷无尽的紫色雷云将他完全包裹,他依稀看见有一人背对着他,仿佛与雷光融为一体,彻底消失。
惊惧和愤怒同时袭上心头。
他不允许,不允许那个每天同他说话的剑修就这样消失。
这一刻,剑灵清晰地记起他自己滚下须弥山的景象,他记得每一道落在身上的劫雷,记得须弥山上不太平整的山坡和嶙峋的山石,也记得最后看到剑修的那一眼。
他带着青莲露水,背影挺拔,脚步轻快,他不需要知道那个剑灵去了哪里,他仍是这洪荒大陆逍遥肆意的剑尊。
夏礼在化形前,没有做过一天陈拂衣手中的剑。
即便如此,他依旧选择为他认定的剑修倾尽所有。
而现在,这一道道染着红光的劫雷就像是逼迫着夏礼不断回忆起那种可能会失去剑修的恐惧,剑灵不能忍受这种赤luoluo的挑衅,于是,在沉默里,他爆发了。
从剑修手中挣脱冲出去的那一刻,其实夏礼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就是想揍这个魔,很想!他抵抗不了天道,还弄不死你一个魔物吗?
让你劈剑修,让你一道雷接一道雷地劈剑修,你怎么敢?
青金色剑芒撕开黑暗,撕碎雷云,将那彻底魔化的东西暴露出来。
魔黑色的皮肤上游动着鲜红纹路,他双眸不见眼白,完全被血色瞳孔填充,失去雷云的魔动作很快,伸出锋利的魔爪抓向夏礼。
夏礼倏然一晃,剑芒自上而下划过,魔嘶吼着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叫喊,一条经络暴起的手臂从天上落下。
“我靠我靠我靠。”天鸡连忙躲开,但仍旧被淋了一身污血,“啾啾啾,我不会被感染吧——哎等等,没有魔气了?”
天鸡感到非常意外,甚至又扒拉了一下魔掉落的胳膊,“嘿,真的没有魔气了!”
“剑尊剑尊。”天鸡拍着翅膀飞到陈拂衣面前,“您的剑还有这等功效?”
不,纵然戾仙剑剑主杀伐,能撕碎一切,但消除魔气不包含在内。魔道为大道之一,撕碎一只魔,不过是让聚集的魔气重新散逸,天道之下,魔道式微罢了。
不起作用不代表那点魔气就是彻底消失了。
除非——
陈拂衣遥望天空,某种紫芒流转,似乎在透过天幕看向更远的地方。
“你又在做什么?”三十三天外,鸿钧将溜出来的罗睺捉回紫霄宫。
罗睺翻转着手上的一枚碎片,吊儿郎当道:“没意思,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我放出去的东西,就给那鸿蒙紫气谈恋爱用?劈他几道雷怎么了,那剑灵护犊子一样冲出去,你们家鸿蒙紫气吃软饭的吗?”
鸿钧:“......”
一言不发,但将罗睺身上的锁链加粗了一倍。
“老实待着。”
陈拂衣毫不意外鸿钧会找他,但他依然记仇当年被困紫霄宫耽误他找剑的事情,于是仍旧选择拉黑鸿钧。
但这一次,同根同源的鸿钧没有退步,强硬地接通陈拂衣的神府灵识。
“我有话同你说......”
申城上空,夏礼与魔物的战斗声势浩大,已经到了修真界与人间通俗事物管理中心没办法糊弄的地步,人间有关部门的领导打爆了通俗事物管理中心的电话,声嘶力竭地问着:“能不能解决?能不能解决!?”
被迫接听电话的洛望羽:“这位领导,请你先冷静一点。”
有关部门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