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魂器——会使你分裂的灵魂变得极不稳定——”我坐在一张高脚凳上念字,罗恩静止地举着一只油灯,赫敏俯在桌子边,哈利站在我对面。
“——黑巫师必须使附着在魂器身上的魔咒非常强大,只有少数几种绝对可靠的摧毁魂器的方式。撕碎、砸烂、碾成粉末都不管用,必须使它再也无法用魔法修复——魂器一旦被毁,里面的灵魂碎片就不能存活——而只要魔法容器完好,它里面的灵魂碎片就能在接近容器的某个人体内飞进飞出,不是接触,而特指情感上的亲近……”我停了下来。
“念啊!”罗恩催促道。
“把情感倾注于魔法容器,会使自己变得非常容易受支配,因此,如果你过于喜欢或依赖魂器,就有麻烦了……”
“就像金妮曾经因为那个日记本魂不守舍的!”罗恩向他的两个伙伴寻求肯定。
“绝对可靠的摧毁魂器的方式……我想蛇怪的毒牙算一种。”赫敏沉思道。
“哎哟,我正好有一麻袋的蛇怪毒牙,发愁没地方用呢。”罗恩苦笑了一声。
哈利把罗恩手里的油灯接了过来,一瞬间,布莱克祖宅昏暗的小客厅让我想起女贞路上哈利的房间。
“段里,你为什么会查到这儿?”光点儿在哈利的镜片上跳动着。
我不作任何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我打探消息很贪心,知道得越多越好。看来你们对魂器的概念也不陌生,又是谁告诉你们的,邓布利多?”
“你是斯内普的教女,”哈利微微俯下身靠近我,“你被抓到马尔福庄园去也是故意的,那个双胞胎哥哥又不巧是伏地魔的探子……为什么?”
我死死盯着哈利的眼睛,重复:“为什么?”
“别吵架!你们俩……”赫敏担心地从桌子后面绕出来,却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
“咔哒”一声,油灯忽然灭了,房间全面陷入漆黑,哈利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显得慌乱,赫敏呵斥道:“罗恩!别玩儿熄灯器了!”
“不好意思,顺手就……”
“我要用盥洗室。”我趁机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房间。
盥洗室的门刚从身后拉上,我再也无法控制地,咬住手背,整个人慢慢、慢慢蜷成一团——从来——从来都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从来不是什么特别幸运,从来不是爱。是黑巫师要给魂器附加强大的魔力,是一旦破坏了魂器自己的灵魂碎片就无法保存,是亲近魂器所以容易被支配。
我只是杀人的剑,是过河的桥。
门外传来争吵声,有人朝这儿冲过来,但是被迫止住了。
“信任?我不会再在她身上犯这种愚蠢的错误!”“那她怎么不带着食死徒来这儿抓我们呢,想想!”“等等……照这么说纳吉是假的这事儿她一早就知道?至少可以提醒我家里人的!”
无休无止,无休无止。
我用力地把手插进口袋翻搅,试了好几次,终于掏出了外公送我的那把□□,它还是凉凉的。呼吸仿佛来自别人,很吵,急促,尖锐,像是要哭出声,像是要大声叫嚷。
我手脚并用地爬到浴缸边上,对着阀门施咒,温水嘭地喷涌而出,溅在我的衣服和脸上。
门被用力地擂响。
“滚开!”我声嘶力竭地对那巨大的噪音咆哮,“滚!”
门安静下来了,□□的刀刃斜靠在我的左手腕上,来自祖父的刀,还来自母亲的血。我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殷红的血珠丝丝点点地冒出了头,这么小的口子,居然有这么剧烈的刺痛。
我小心地,小心地像是在制作一件礼物,从左,到右,简单方便。把胳膊放进了浴缸里,血液好像一团红墨飘荡而起,温暖的水安慰着断裂的血管。
我们,我们要有一个高高的家,一个像树林那么大的花园,一条小溪,四季都在流淌,有一个孩子,给她最漂亮的裙子,一段音乐,由我亲手弹奏,一杯水,是你触摸过的。和我结婚吧,嫁给我吧,美好的未来。
年轻的外婆,年老的外婆,你那么聪明,那么好,可未来不是那样。
我好像平稳地睡在她的摇椅上,温暖的光是融化在我身上的金黄色,饼干在烤箱里散发香气,外婆的手轻轻拍打着哄我入睡:“囡囡,尽了努力,无论结局怎样,都欣然接受。”
我接受,我接受的。你看到没有?
“我看到伤口了!”“白鲜。”“不行,恐怕那把刀上有黑魔法。”“我们应该同时施咒,三,二——”
我看到了。你已经竭尽全力,多么荣耀。
“成了,成了!”“唉,真险。”
好的,好的。外婆,再见,我要睡着了。
外婆身后,沾着饼干香气的太阳落进平原的时候,我的心脏好像也被灼烧开了……一个大洞。
心跳声冲击着耳膜,格里莫十二号单调的天花板愈来愈清晰。天亮了。
“你疯了吗。”哈利聒噪的声音又来了。
我用缠满绷带的左手捂了一下眼睛,接着猛地把沙发靠枕甩到哈利脸上,张了张口,适应着嗓子的干涩:“你能闭嘴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