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乔治韦斯莱,我会很可怜。如果你还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的话。”
“如果我真的对你意味着什么的话——”乔治气呼呼地攥过我的手,大有一副斩钉截铁的架势,“你为什么不把你对我用的心思分一半给你自己呢?”
“什么……”
“我不在学校的时候,你有按时吃饭吗,有主动去医疗翼检查伤吗,有没有好好睡觉,除了钻图书馆、试验魔药、训练,有做过其它喜欢的事吗?”
“我想不通这跟我们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我皱着眉,简直不知道他的火气是哪来的,在我看来,我没有把一分一秒的时间荒废在那些没必要的东西上。要是乔治看见我的O.W.L成绩单,了解我对魔法的掌握,他都应该为我的勤奋鼓个掌。
“段里,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你能不能为了我多照顾一下你自己,至少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你不知道夜夜噩梦有多可怕,尤其是醒来之后我没有任何能证明你安全的证据,所有你会和其他人说的话,你都不愿意说给我听,我甚至给那个诺特写信……”
“是你先把我一个人扔在学校的!”我忍无可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感觉胃似乎拧到了一起。乔治想重新把我拽回来,我退了一步,后背贴在他和弗雷德的柜子上。“你以为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钻图书馆、做实验、训练,说得轻巧。松懈一点儿就必死无疑的滋味你试过吗?你有家人,有家,看人脸色过日子的感觉你试过吗?你清楚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你太清楚了,我猜你也从来没有犹豫过第二天早晨要不要醒来吧?你以为我就不知道疼吗,这次不疼下一次就是死,你叫我小心,我有得选吗?”
“我就是希望你告诉我这些,我一直都希望你能讲给我听,别让我当个事后后悔的旁观者。”乔治没有再靠过来,就站在我刚才坐过的椅子边。
我笑了一声:“你现在这么说,只是因为你突然发现我害你担心了,你觉得不公平。”
“我现在才婆婆妈妈提这些是知道你不喜欢听。”
“那你为什么还要提!”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他也提高了音量。
我突然忘了那些准备呛他的词,站在那儿不动。事实上,我有点儿后悔说出那么刻薄的话。
“我不愿意让你一个人留在学校,”他深吸了一口气,侧过头不肯看我,“我真的不愿意,但是霍格沃茨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你想报复奥古斯都,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去年那个粉□□在,霍格沃茨已经不适合我了,而且我缺钱,我很需要钱。离开霍格沃茨开店不是我们一时冲动,等你毕业,我想、我想……”
乔治终于转过脸盯着我,我们对视的那一秒,我开始后悔和他吵架了。
大部分时间,我很讨厌承认错误,拜斯内普所赐,我很擅长拿别人的痛点转移视线,可是我没法这么对乔治:“我知道……其实我知道,但是,没有你在学校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你的信,我不想惹你伤心的,全世界的人里面我最不想惹你伤心。”
“我也是,”乔治说,“我没想怪你……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那我会后悔一辈子。”
语言似乎在发挥完它的作用以后销声匿迹了,我们两个沉默地对立着,似乎都害怕被彼此的目光烫伤似的。
“乔治,段里?你们别聊太晚了,段里还要睡觉呢,小姑娘这个年纪可不能熬夜——”门冷不防地被敲响,韦斯莱夫人蜷曲的红头发先露了出来,“我刚才听见这屋里有人吵吵,你们两个?”
“可能是罗恩楼上的食尸鬼在敲管子,”乔治清清嗓子,耸了耸肩,“我们俩也听见了。”
“确实。”我说。
“已经凌晨两点钟了,段里该上床睡觉了,还有你,”韦斯莱夫人对着乔治竖起眉毛,“你给我出来,去珀西的房间待一晚。”
“你明早就回对角巷吗?”我漫不经心地问乔治。
“我天亮就走,不过我会来跟你告别的,我会叫醒你。”他像做保证似的把他的外套重新塞给我,“晚安,小南瓜。睡床。”
“晚安。”我点点头,韦斯莱夫人还像尊门神似的叉着腰站在门口,“晚安,韦斯莱夫人。”
她顿时笑了:“哦,晚安,亲爱的。”
门关上以后,我听见走廊传来韦斯莱夫人渐远的吼声:“你要是敢对这么一个小女孩儿粗声大气的……”
这一觉我是在床上睡的,我梦到了我过去的家,梦到我偷闲在屋后的台阶上看绘本,一直看到太阳即将落下去,小径上传来鞋子踢踢踏踏的声音——有人在弹我的鼻尖儿,我不耐烦地挥一下手,又被捏了捏耳朵。
接着对方掐住了我的脸,神秘司里卢西塔的身影忽然浮现在脑海,我本能地挣扎着去够床头的玻璃杯——对方在我脸上使劲儿亲了一下,玻璃杯同时掉在地上,炸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
“喔。”乔治诧异地盯着溅了满地的玻璃碎片,赶紧握住我垂在上面的胳膊。
“对不起,我没睡醒,我以为……”我不知所措地解释。
他抽出魔杖点了点,那只玻璃杯自己恢复了原样:“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