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已经忘掉了昨天的委屈,只剩下生气,我干嘛要给弗雷德机会那么说我啊,斯莱特林怎么了,翻倒巷怎么了,打架怎么了,黑魔法怎么了!我根本就没有发挥好!
“你怎么了?”我坐到礼堂里的时候,德拉科显得吓了一跳。
“对啊!我怎么了!”我狠狠地摔了一下手边的叉子,高尔赶紧去抢救被我震下来的那些小点心。
“你的眼睛,你的样子像是十天没睡觉。”德拉科小心地不让点心渣沾上他,冲我点了点他自己的眼皮底下,但很快他就没心思管我了,“嗬!波特,救世主一早上就这副尊容,我倒是不知道你还兼职晚上去扫大街呢?”
哈利没搭理他。
“别跟波特混在一起。”西奥多忽然丢过来这么一句话,也不管我听没听见,继续吃他的早饭。“你愿意欺负欺负格兰芬多我没意见,但是做朋友——你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
“对啊,格兰芬多……”哈利说他的日记是在寝室里被偷了,只有格兰芬多才做得到,那么,就我所知道的事件发生之前和卢修斯叔叔有接触的格兰芬多低年级……我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红色小脑瓜正离开格兰芬多长桌,跑出礼堂。“等见到安舍叫她马上来找我!”
我从未觉得我的位置离大门口这么远过,人来人往的早餐时间让这段路程变得好比障碍跑,还没从通宵中缓过劲儿来的心脏此刻在狂跳,我在转角处撞上了同样在朝礼堂里疯跑的两人,一阵天晕地旋,仰面看见了此刻我最不想看见的人——弗雷德。
“早上好,蛇。”“每天摔一次?”乔治揉着肩膀,我想也没想就自己抓着他的小臂站了起来。
“早上好乔治。”然后我转向弗雷德,挑衅似的歪了歪头,“早上好,韦斯莱。见到金妮了吗?”
“你还找金妮?”
“赛德学长,你见到金妮韦斯莱了吗?”走廊的另一端,塞德里克正跟赫奇帕奇的几个男生走过来。
“噢……”塞德里克抬了抬眉毛,明亮的眼睛笑了起来,你永远会觉得他很高兴见到你,“我们刚和韦斯莱小姐擦肩而过,或许她是要从那边回休息室去吧。”
“万分感谢。”弗雷德正揪着我的兜帽,我干脆从自己的袍子里争了出来,落地的时候顺便踩了他一脚。
“别让我再看见你!”“昨天你俩到底说什么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在身后变小,金妮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是她,绝对是她。卢修斯叔叔之所以一反常态和韦斯莱先生动手就是为了趁乱把那本日记塞给金妮,这样他既处理了违禁品,又对付了死对头韦斯莱,还能赶走他一直不喜欢的邓布利多。
密室刚被打开时金妮不在万圣节宴会上,因为她正在那面墙上留下刚高一英寸的字;她去看科林吓成那副样子,因为她知道那都是因为她自己……
想着想着,我已经来到了第一次发现洛丽丝夫人的走廊,就在上次那段文字的下边,又多了一行:“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
我给她讲时空旅人的故事时,她伸着脖子的小姿态仿佛一只火烈鸟,在听完那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音乐会后,她紧攥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痛苦而真挚对我说:“我多么希望能和你一起长大……”
我推开了旁边那间盥洗室的门。
几个本该环抱在一起的洗手池此时被四散分开了,它们中间有一个黑黝黝的深洞,不知通往何方。
得去告诉麦格教授,无论这是什么……我把手搭在门把上,又放下。洗手台们在合拢,那个洞口马上会消失,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打开了。
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
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是为了我自己……我默念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洞口,跳了下去。
不管你再怎么喜欢黑暗,你也得承认,人还是在有阳光的时候高兴一点。这是我顺着管子往下滑时的第一个想法。
半英里……一英里……一点五?我一开始还算着距离,后来索性放弃了,任凭脑袋在管道里撞来撞去。如果这条管道没有尽头怎么办?如果金妮不在这下面怎么办?如果这是另一个陷阱怎么办?如果密室是假的,只是有人借这样一个传说抛出假的线索链,就为了引某个倒霉蛋上钩怎么办?
墙上的字会不会就是为我准备的呢,那弗雷德确实不用再看见我了,我想到这儿笑了笑,暗骂自己为什么这么鲁莽。
突然,滑行结束了,摔的结结实实的屁蹲儿告诉我,没有回头路了。周围是一个很长的隧道,只有少许磷火散发出光晕,我忌惮着蛇怪贴墙走着,始终盯着地面,也不敢施荧光闪烁。
手指摸到了什么东西,滑滑的,像一层纸,很脆。
当我去看它的时候,胃里翻涌起一阵灼痛——那是一张蛇皮,把它褪下来的那东西至少有二十英寸长……呼,至少找对地方了。
隧道的尽头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嘶喊声、求救声,还有石头“轰”地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金妮?我顾不上小心什么蛇怪的眼睛了,黑暗无尽的隧道里有一点儿响动都是希望。我甩掉身后的蛇皮,拼命向着声源奔跑,阴冷潮湿的丝丝空气滑过我的皮肤,就像无数条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