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向我介绍卢西塔 莱斯特兰奇的时候,我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胁。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不用再去马尔福庄园等我了,段里,你就在这儿,跟你的表兄玩玩儿,好吗?”
“那我不能再去找德拉科,或者西奥多了吗?”
“你就在这儿。”
我还不知道,我的噩梦从我点头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德拉科或许称不上是一个好玩伴,他爱耍小脾气,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开溜的速度又比谁都快。但我们还会一起偷吃纳西莎阿姨放在壁橱里的甜品,一起玩儿德拉科家最新的巫师棋,一起骑扫帚穿过走廊的画像们并假装和他们挥手致意,一起躺在草地上等着圆月,最重要的是,他从不伤害我。
“他们说你是最完美的纯血,对吗?”尽管卢西塔笑意盈盈,但我后背还是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知道德拉科还有卢西塔天天纯血纯血的有什么意思,反正应该是在夸我吧,于是我说是。卢西塔靠近过来,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和德拉科的湛蓝色不同,卢西塔的是更浅的冰蓝色,奇怪的是,他只有一只眼睛的瞳孔是正常大小,另一只的看起来都快和虹膜一般大了。他的手盖在我的脑袋顶上,五指冰冷,细而有力:“那很好。”
卢西塔病态的偏爱着蛇这种动物,他绞尽脑汁地想要研究它们,无论是有毒的还是没毒的。我被他推进蛇坑的次数绝不会少于三十次,有几次运气不好被毒蛇咬伤差点死掉,卢西塔试验性地把他做的魔药涂在我身上,成功了他就说:“太好了段里,下次你进去的时候应该更勇敢才对!”失败了他会把我送还给外婆,然后泪声俱下地向外婆编撰一段我们的冒险经历,那里面他的疏忽占主要责任,他的懊悔让我想抬起自己根本不能动的手臂为他擦眼泪。
每当外婆安慰了他,转身去另外的屋子里熬制魔药时,卢西塔会低头看着我,露出微笑——未干的眼泪还挂在他的睫毛、鼻头、下巴——他微笑,一改之前愧疚地想自杀的表情:“你不会背叛我的吧,段里,我们是彼此的朋友。”他冰蓝色的眼睛噙满笑意,笃定地看着我,等我回答。我只是无声无息地摇摇头,那双异瞳眼睛里多余的泪水就砸在我脸上。
但我的童年也不全是卢西塔的阴影。
外公在家的时候,他最喜欢弹钢琴,他会把我放到他的腿上,教我音阶,节拍,和各种符号。我们一起学了很多很多曲子,家里几乎没有其他娱乐设施,我可以和外公在那间音乐小屋待上好几个小时,有时候外婆还会听着我们的旋律即兴跳上一段儿呢。瓦尔托这个时候就会问我外婆是不是很美,我说是的,她像她送给我的丝绸衣服一样美。
有时候我家只有我和外婆,她就叫我乖囡,教我读书,我在一本《巫师家族图鉴》里看到过瓦尔托的姓,弗肯纳家族,在这之前我可没听外公提起过。还有外婆的家族,只有一个符字,外婆保留了她的中国姓氏,这点和马尔福家特别不一样,不过她对我解释说,每个家庭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姓氏的去留就和父母的去留一样,我的爸爸妈妈没留在我身边不是因为不爱我,那只是普通的一个选择。除此之外,我发现德拉科家真的特别厉害,卢修斯叔叔有好几个头衔,怪不得德拉科天天爸爸长爸爸短的;莱斯特兰奇我都不想看,卢西塔可没为他们家族留什么正面印象;还有韦斯莱一家,这个姓氏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毛茸茸暖乎乎的,但是德拉科曾经说他们是纯血叛徒,不太理解纯血有什么值得背叛的。
“外婆,纯血叛徒是什么意思?”
“噢,就是亲麻瓜派的纯血巫师。”
“叛徒很勇敢吧?”
“怎么这么说呢?”
“因为要背叛什么很难啊。”我想起了卢西塔的威胁。
外婆对我笑了一下,问我想不想看《黑魔法的兴衰》。
“当然啦!”我马上把韦斯莱一家还有其他一堆巫师家庭抛到脑后去了,黑魔法啊,听起来就很酷啊。
一年后,卢西塔被霍格沃兹录取了,他很高兴,我比他还高兴,因为他心情好的时候总是对我不错。而我也在同年去了一所麻瓜学校,卢西塔大我三岁,在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没去上学,因为他们一家都觉得麻瓜学校很可笑,觉得瓦尔托想送我去一定是老年痴呆了。我倒还好,虽然我讨厌换环境,并为那个未知的学校害怕地偷偷哭了很久,但瓦尔托向我保证,我顶多在那个学校待到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