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它森冷无情的绿眼睛,往下耷拉的蓬松尾巴,明琅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玩意儿不是狗,而是狼。 还是一头体型巨大的狼。 它一边紧紧盯着她,一边耸动着鼻子嗅闻她。一旦她表现出挣扎的迹象,就会发出威胁的低吼声,直到她放弃挣扎,一动不动。 狼一直在嗅她,从她的头顶嗅到她的手指。 很多个瞬间,明琅都觉得这头狼想要咬死她——它的绿眼睛翻滚着可怕的食欲。 可最后,它只是凑到她的耳边,舔了舔她的耳垂。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明琅记不清了。 但总感觉,那头畜生对着她的耳朵舔了一晚上。 直到醒来,她似乎都还能听到黏糊糊的水声,令她浑身战栗似的发麻。 明琅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起床去洗澡。 沈澹月的公寓不可能有监控,也不可能有其他人。 洗完澡,她擦干身上的水渍,直接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去衣帽间找衣服。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头顶的吊灯似乎“滋滋”闪烁了两下。 明琅疑惑抬眼,看了吊灯一眼,没有注意到,阴冷而恐怖的鬼影无声覆盖了她的影子,缓缓融为一体。 同一时刻,沈澹月表情温和冷静,正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倾听下属的发言。 昨天晚上,他为了让阴影听从指挥,暂时解除了对“他”的限 制。 他没想到那个脏东西像狗一样,舔了一晚上她的耳垂。 ——不知廉耻,不知节制,不知餍足。 这么恶心的东西真的是他的一部分吗? 沈澹月垂下银白色的眼睫毛,遮住眼中几分烦躁的神色。 这时,下属问他,是否同意这个方案。 他根本没听见下属说了什么。 沈澹月面色如常地说: “再说一遍。” 没人看出他的异样,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下属的发言不够清晰。 沈澹月不是那种目中无人、自视甚高的领导,正要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会议上,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明琅换衣服的画面。 “砰” 的一声。 沈澹月手上的平板掉了。 会议桌上,人们纷纷转头望向他。 沈澹月脸上没什么表情,喉结却重重滚动了两下,声音冷而哑:“没事,继续。” 看到明琅身影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 可是,闭眼之后,画面还在。 他只能极力压抑几近沸腾的心绪,操纵阴影视线的焦点,一点一点将阴影收了回来。 整个过程中,不免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没有特别露-骨的画面。 顶多是圆润的肩头,纤长的脖颈,紧实而瘦削的肩胛骨。 略显肿胀的耳垂。 更多的就没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感到了怪异的心跳感,胸腔甚至一阵抽痛。 明明他早就失去了心跳的能力。 最终,沈澹月还是没能听清下属的发言。 他一只手撑着额头,有些歉意地笑了下:“抱歉,昨晚没有睡好。你整理一下发言,发到邮箱吧。我等下给你答复。” 会议结束,所有人鱼贯离开会议室,只剩下沈澹月一个人。 沈澹月重重闭了闭眼。 只是几个一秒钟不到的画面。 人的瞬时记忆是有限的。不一会儿,明琅的身影就像掉进清水的颜料,散开了,模糊了,渐渐看不清了。 但人的想象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于是很快,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又清晰了起来。 每一个细节都触犯禁忌,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他垂下眼,看向自己的影子,冷漠而厌恶地吐出一句话: “你真是恶心透顶。” 阴影没有意识,不能说话。 “他”安静地待在影子里,一动不动,像是不存在一般。 沈澹月却感到“他”在不满。 阴影并不想回来,相较于他的影子,“他”更想待在明琅的身边,嗅闻她身上的气息。 沈澹月顿了顿,突然生出了一股比厌恶更加不适的感觉。 ——他好像在嫉妒自己的影子。 · 明琅换完衣服后,忽然不知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