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早上这一遭,俞今实在没了精神,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冷漠了几分,刚刚的惊险场景让她心里发闷,几乎是强撑着来到了茶水间,泡了杯茶给自己续命。
她一边喝茶,一边默默地听站在旁边的同事闲聊,她并非刻意偷听,只是同事们的语调太过激动,她想不听都难,听着听着,又听到了男人犯罪的新闻。
今天新闻报道月好中学的金牌数学教师被抓,原因是涉嫌猥/亵未成年人,说是几年来猥/亵了十几个学生,有男也有女。
俞今听完之后翻了个白眼,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男人们总是容易控制不好自己的欲望,上司要猥/亵女下属,老师要猥/亵女学生,甚至男学生,这点裤/裆子里的事就这么让人着迷吗。
可她也很绝望地明白,涉及性的犯罪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性,有些时候这方面的欲望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因为权力。
权力会削弱人控制欲望的能力,人在变成掌权者之后,会更容易随心所欲,只要能以最有利的方式获得好处或是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并不在乎因此会产生的后果。哪怕只是微小的权力,其所带来的膨胀感也不容小觑,因此掌权者往往更容易物化别人,尤其是比他们弱的人。
而性和权力总是联系在一起,就像《纸牌屋》中的那句经典台词一样:“世界上的一切都与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只和权力有关。”
拥有权力,意味着拥有了更多只满足自身性/需求的机会,而以此产生的性/行为,可以满足人们对掌权的快/感,两者被讽刺地联系在一起,一种令人作呕的正比例关系。
……
会谈室里灯光柔和,让俞今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她看着面前的茶杯,和心理医生刘满茗一起沉默地坐着。
她心中的情绪复杂,无处容纳,快要将她的身体都撑破,但她面色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刻意把那些噩梦、困惑和愤怒打包搁置在一旁,只有难捱时才会仍由它们出来撒野,她本以为现下是她最幸福的阶段,但却越来越难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思虑了片刻,俞今终于缓缓开口,她想要把心中的一切都倾诉出来:“我最近总是觉得愤怒,对人们,对世界都很愤怒。人们的自私、无知和暴力,让我觉得无聊。”
“可能归根结底还是我高中时的经历,我的初恋罗弋,是一个偏执的人,他试图让我的人生里只能有他一个人,我拒绝了,他就拿刀捅伤了我,然后跳了楼。现在想来,他应该也有某种我说不出名字的精神疾病,让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怪他。”
“我当时以为我会死,但我看见了许溧,她为我哭个不停,好像我死了她的世界都会崩塌,还有我的奶奶,她还在等我回家吃晚饭,所以,我没死,我不想让他们伤心。”
“我时常做噩梦,梦到当天的场景,窒息感太过真实,好像我当时已经死在了那片血泊里,但醒来之后,我又是一个正常人,仿佛我向来顺遂,那些过去都与我无关。”
“可实际上我知道我不正常,我的心里装满了愤怒和不屑,心底那些嘲讽的声音有时候太过响亮,让我都很难用这副好皮囊去伪装,似乎罗弋的恶毒心理也传染给了我,让我变得不再像我。”
“我讨厌男人们,他们大都虚伪,可我也想反问自己,难道女人就不虚伪吗?我觉得我就是个虚伪的人,我说着讨厌男人,却还是相信宛如童话故事般的爱情,即使我早就明白童话故事全是假的,即使是真的,也不代表是完美的。”
“我依旧迷恋有着好皮囊的男人,即使已经在高中时期上过一次当,仍旧乐此不疲,只是变得更谨慎。我最近好不容易开始恋爱,遇到了单与文,我只要想到他就能觉得平静,这应该就是世人所谓的‘幸福’,可我却对此觉得更加悲伤。”
“我不敢去探究他是否有伪装,我怕失望,却又反复地折磨他,用各种迂回的方式去检验他的真心。不止一个男人说过我自私,说我总是高高在上,说我不懂得什么是真心,我不知道单与文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感受。有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笑,他的眼睛,都觉得我真是个贪婪又自私的女人。”
刘满茗拿着纸和笔偶尔记录着什么,俞今警惕地注意她的动作,直截了当地发问:“我病了吗?”
刘满茗没有正面回复,温和地说:“你只是累了。”
俞今不解,她继续描述自己的症状:“我高中以后就时不时地做噩梦,根本无法开始恋爱,就算好不容易开始恋爱,我仍然没办法和他更亲密,我感到窒息,脑海里总是闪过罗弋的脸,让我喘不上气。我今天早上,甚至想要踢断一个男人的鼻梁,这难道还不是病了吗?不需要给我开点什么药吗?”
刘满茗放下了手中的笔,把茶杯向俞今推了推,示意她喝口水,俞今不愿,只是固执地看着她,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刘满茗只能开口解释:“精神科和其他科不一样,我们诊疗的是心里的症状,情绪上的症状,我不会武断地确诊你得了什么病,给你开了药就打发你走,这不是我的风格。刚刚听你说了很多,接下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