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今和许溧站在葱油饼摊头前面认真注视着师傅的手法,葱油的香气围裹着两人,把那些不好的回忆都推远了一些。多年的相识已经让两人可以心照不宣地在繁忙的工作日也相约早饭,只是这些时刻往往是俞今又备受噩梦困扰而失眠。许溧感觉自己很无力,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俞今,她只能陪俞今吃一顿又一顿的早饭,试图让生活中的烟火气驱散过往的悲伤。
时间刚过八点,两人都穿着随意,站在马路边安静地啃葱油饼,和匆匆而过的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啃完葱油饼之后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懂了彼此的想法。
“我不想去上班了”,许溧挠了挠头懒懒地说。
“我也是,我们去你家再睡个回笼觉,下午出去玩吧。”
“玩什么?”
“不知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许溧本就不爱上班,美妆品牌市场部的工作氛围也挺宽松,俞今是律师,工作时间纯靠自己安排,两人一拍即合齐齐翘班,周末出来玩乐的人太多,不如在工作日错峰出门,具体什么安排,还是等睡醒了再说。
俞今自高中起就非常喜欢去许溧家玩,她们家的家庭氛围和自己家的截然不同,祖孙三代住在一起其乐融融,许溧的妈妈爱种花,她奶奶爱种菜,一人一小块区域把院子搞得生机盎然;她爸爸爱养狗,爷爷爱养鸟,固执的柴犬总是对着鸟笼子叫个不停,好热闹好幸福的家庭,每每去到许溧家,俞今都觉得能够短暂的变回小孩,那些世故的烦恼都和她无关,最重要的事是考虑晚餐要吃几碗饭。
许溧妈妈看到她出了门又折返,马上就跳起来冲她喊:“怎么又不去上班?你几岁了你,你好歹也是团队小头头了,又要请假吗?”
许溧鞋子一甩,往沙发上一躺,抽出手机就逛淘宝,气得她妈妈更是炸毛。
“跟你说了几次鞋子脱了摆摆好,小姐,你几岁啊,马上要三十了,我从小说到大,狗都听出条件反射了,你怎么还是鞋子乱甩?”
“哎呀,你就放门口别管,我下午出去还穿那双鞋,收起来干嘛呀,浪费体力~”
俞今跟在许溧后面进门,默默地脱了鞋,又默默地把两人的鞋都摆放整齐,许溧妈妈看到俞今来了,喉咙也不响了毛也不炸了,脸上还带了点欣喜的笑容。
“哎呀,好几个月没看见过你啦!你们两个今天都不上班吗?是不是许溧又教坏你,让你不去上班?”
许溧从沙发上一个鲫鱼打挺起身,拉着俞今就往自己房间走,“妈妈,我们都是事业有成的成熟女性了,我是小头头,她是大律师,我们这么辛苦奋斗,不就是为了可以偶尔偷偷懒不去上班吗,公司和律所少了我们两个人也不会倒闭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许溧妈妈本就不是真的计较两人不去上班,反而好久没看到俞今和许溧在工作日这么悠闲了,好像又回到了她们还在上学的日子,一时之间不禁感叹,时间过得这么快,两个小姑娘一转眼都27岁了,好像昨天她们还只有17岁,她的印象总是停留在她们穿着校服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吃薯片,俞今瘦瘦的看着弱不禁风,但是一人能一口气吃四块红烧大排,第一次看到她吃饭,许溧妈妈怕她吃太多不舒服,就跟她说如果米饭吃不掉可以不吃了,俞今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当时还心想这小姑娘真容易害羞,后来听许溧说起俞今的家庭,难免叹息,自家也是女儿,看到俞今就觉得心里有点酸,便和许溧说要多带她过来玩,家里做好吃的也都会给俞今带一份,这么多年来,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家小孩。不去上班也好,本来就没什么好上的,累死累活挣一点钱,把两个小孩搞得脸色也不好肠胃也不好,老板就知道压榨人,不上就不上了,于是许溧妈妈哼着小歌就去切哈密瓜了。
俞今进到成熟女性许溧的房间,她的房间自高中来就没什么变化,架子上摆的还都是漫画书和杂志,有几本杂志早已停刊多年了,当时她们每个月都不落地买,停刊的时候两人还很伤心。飘窗上堆满了毛绒玩具,有好几个都是俞今送的,床头柜上还摆着大二那年一起去日本旅游时候拍的照片,好像时间在这个房间里都停止了,她们今天只是翘课的少女,而不是逃避工作的成年人。
这种感觉真好啊,俞今一头倒进许溧的被窝,过了会儿又嫌弃地爬了起来。
“你怎么又在被窝里吃薯片,都是屑屑。”
“在被窝里吃薯片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之一,你不是也会这样。”
“但我会把屑屑都清理干净。”
“我知道你会清理干净,所以特地留给你了。”
俞今无奈地打扫,完毕后又一头倒进被窝,许溧也跟着倒下,两人并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一会儿,许溧转向俞今说:“我们下午去逛街吧,我想去买条成熟女性应该拥有的裙子,过两天公司有酒会,我要拿出小头头的风范来。”
俞今想了想,“好像我也该买一些成熟女性的裙子了,可能还有鞋子,包也可以看看。”
正在思考等会儿可以去逛点什么,许溧突然抱住俞今,勒着她晃来晃去,“哎呀,好开心,好久没跟你躺在一起了,快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