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姐你好,我是西三路派出所的民警吴长峰,你还记得你曾经的当事人广苼吗。”
“广苼?我记得,怎么了?”
“她死了。”
俞今感到天旋地转,广笙带泪的双眸突兀地在她的脑海中循环显现,这是她5年前接触过的当事人,高三的女生,指认自己的同学对她实施了性侵,对方是环博娱乐公司的二世祖,对方对性侵部分予以否认,说他与广笙情投意合而发生了正常的男女之事,钱权战略,平凡家境的广苼根本无力招架。
作为刚进所的律师助理,她基本不参与刑事案件,但她是当时所内年纪最小的女性律师,看起来更为平易近人,便让她负责与广笙谈话,以便获取更多信息,又能避免多当事人造成过多的二次伤害。
俞今仍旧记得,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接待如此平静又悲伤的当事人,被告人的手段无非是诽谤、名誉损害、下三滥的受害者有罪论,配上一群没脑子的高中生,流言发酵的速度堪比细菌繁衍。这个案子最后的结局很不美好,因为证据不足罪名不能成立,广笙的母亲不想再扩大事态,对方草草赔了一笔钱,这个案子就此告终。
全律所参与这个案子的人当时都心里不好受,对于刚入行还未满一年的俞今,对她的世界观简直是一次重击,最后的最后,这样的结局,俞今不忍心去细想。当时广笙那个淡到转瞬即逝的笑容,她至今都难忘,明明只是个受伤的孩子,广笙却像是反过来在安慰她,她说:“我会没事的,姐姐谢谢你,我以后也要当律师,我会没事的。”
她机械地发问,连嗓音都哑了几分,“她是怎么死的?”
“自杀,三个月前,但是她留的遗书显示,可能她死前的某段时间内受到过性侵犯。”
俞今有了股古怪的反胃感,本以为广笙的高中时期虽然不幸但已过去,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因为男人们无法遏制的欲望而死,她真想吐。
“所以,你们希望我提供什么信息?之前的案件都有记录,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为什么偏偏要当面问我,难道她的死和当年的案子有关系?”
“和当年的案子无关,但死者寄出的最后一个快递,是给你的。”
“给我的?她哪里来的地址?”
“你或许已经忘了,你给她寄过明信片,也或许你不知情,她的微博ID是 「外圈涟漪」。”
俞今想起来了,她在知乎上回答过一些关于法律考试的问题,留了她的微博ID,有一个女生从知乎追到微博询问了她一些更详细的关于如何进入法律行业的问题,也语焉不详过一些关于被性骚扰的烦恼,俞今当时告诉她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她,并且和她交换了地址给她寄去了明信片和自己的名片,她完全没有把这个ID和广苼联系起来。
“可我并没有收到过快递啊?”
“我猜到了,是这样的,我个人的猜测是,要么是因为快递的原因并未送达你,要么是因为现在大部分快递为了方便都会放在收件人的家门口,可能有人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拿走了这个快递。”
俞今心底寒意更重,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她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这种被盯上的恐慌让她感到生理不适,有一些回忆在卷土重来,她该搬家了,她想。
惶恐之下她不受控制地出言讽刺:“你的个人猜测?那就说明是没有证据的事,没有证据何必说出来增添我的烦恼?”
吴长峰一时之间也有点语塞,只能换了种更委婉的口吻:“你别紧张,其实我的大部分同事都觉得这只是简单的自杀,因为遗书语焉不详,并没有明确性侵或者是谁对她实施了性侵,只是反复提到了对某个男人的厌恶和愤怒,我的搭档是位女性,她觉得这是因为受到了来自男人的伤害才会产生的情绪,我觉得她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毕竟没有更近一步的证据,我个人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还有其他的细节我们没发现,所以才来跟你聊聊,但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因为死者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只是个在校学生,她给你寄的快递未必与她的自杀有关,也未必就有人拿走了这份快递,可能只是单纯的寄丢了。”
“所以确实并没有证据表明这份快递寄到了我家然后被人拿走了?”
“是的,你所居住的小区是比较老旧的小区,监控并没有做到每层楼都覆盖,一般只有路口才有监控,所以没有办法知晓你家门口的情况。只是死者从未与你有其他邮寄往来,偏偏在死前给你寄了快递,我觉得有点疑惑不解,不过我的疑惑并没有证据支撑。”
“好吧,那我能看看那份遗书吗?”
“这个,因为你也不是死者的亲人或好友,不方便给你出示了。”
她很想翻白眼,这又不是什么侦探小说,碎片式的信息一股脑地拍在她的脸上让她措手不及,想再问更多又说不能告知,她形式化地又和警察随意多聊了几句,可惜目前确实没有什么很大的疑点,发现广笙自杀身亡的是与她同居的男友,警方一开始就对他着重调查,但他并没有作案动机也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情绪非常悲伤不像是是假装。
广笙的死因是割腕后失血过多身亡,身体上没有其他伤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