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昨夜行刺是何人指使,相柳一大早便回了军营,临走时四下张望了一番,玟小六果然逃得离回春堂远远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泥鳅,等我捉到你有你好受的。
这几日军营内染伤寒的士兵越来越多,即使一些士兵身体还健康,并未显现出症状,平常练武时也看得出手脚发软使不上力。相柳翻遍了医书,最终还是不放心去找玟小六。
相柳想了个主意,立刻站了起来,朝毛球一挥手,立刻驾雕而去。他此次去大荒中的鬼方氏,鬼方氏向来行踪隐蔽,好在上次帮助鬼方氏族长的大儿子夺嫡时,他告诉了相柳寻找他们的方法。
飞过了两道大江,三处密林,终于在一片荒芜之处找到了鬼方氏的部落。守城人将他拦下,他随即从衣衫中掏出一块令牌,牌上刻着一条盘曲的蛇,那是鬼方氏的图腾。
他要找的是一位鬼方氏氏族中最德高望重的老医师,山中传染的病症一定不是普通的伤寒,若是某种毒,想必十分棘手。
相柳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深巷,几番敲门住户却避而不见,千里迢迢因急事拜访却吃了个闭门羹,他心中很是不爽,但也不能发作。相传这位老人家极其古怪,在人世间行走多年,就算再残酷霸道,这点礼数相柳还是明白的。
心头虽有愁绪放不下,仍然还是驾着毛球空手而归。
时至傍晚,相柳仍然惆怅难安,不知为何更加百无聊赖,一挥手打发了毛球去看看玟小六。没想到毛球没过一会便飞了回来,揪着他的衣服向外走。
那小泥鳅又有什么事了?
驾着毛球飞去,玟小六正坐在一处显眼的树杈上手舞足蹈。
看来活得好好的,还敢见我?
相柳想起上次的事,黑乎乎的煤炭糊了一脸,当时连一口吃了他的心都有,现在倒觉得这玟小六挺好玩的,更别说吸血的时候......
x相柳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仔细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树很高,能居高临下地俯瞰一切,山林簌簌,西河蜿蜒曲折,如一条闪烁的银带,流淌出婀娜多姿。如果不是冬天,如果不是寒风吹得紧,一切很完美。
玟小六一阵手舞足蹈,耀武扬威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迷惑,相柳笑着合了下眼皮,飞身而下,若雪一般,轻轻落在玟小六身旁,把他吓得不轻。
他木木的说道:“三个选择,可以抽我四十鞭,可以把我从这里踢下去,还可以听我说正事。正事!”
正事?认识他两三年了,没见过他干了什么正事。
倒是......
一看见他,相柳的目光就忍不住滑到他的脖颈处,忍不住盯住他暗流涌动的蓝青色血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也忍不住悸动了起来......
“洗过澡吗?”忍不住,是真的忍不住。
“洗刷的很干净,就等大人临幸了。”
油嘴滑舌!相柳脸一黑,尽量不往歪了想,一手扣住他的肩,俯下头,玟小六早已习惯这“临幸”,乖乖的仰起脖子,给他吸个够。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味!每一次吮吸,都蕴含着极强的灵力,没想到玟小六这家伙本身灵力平平,血却是大补的药材。
“你打算一次吃干净啊?虽然你有九个头,可没听说你有九个胃啊!不能剩下点下次吃吗?”
相柳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已经吸了一刻钟......还没死,看来是个大容量的血包。香甜的鲜血依然诱惑着他,相柳极力克制,温热的嘴唇紧贴他的脖子,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个姿势十分暧昧。
他盯着那又细又显眼的血管,低沉着嗓音说道:“你说我什么时候该咬断这里?今夜如何?”
玟小六吓得支棱起来:“今夜不好,值此良辰美景,对月谈心何等风雅。杀我这种煞风景的事情不如等到我真想杀了你时。”
真想杀我时?
没想到自己吸他的血,抢他的被子,鞭笞他,威胁他......他居然还不想杀我?
“你难道不想杀了我吗?”
“不想!”玟小六微笑起来,“你明明知道我不想杀你,更不会杀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应该恨我。”相柳的确不知道,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离玟小六很近,在他面前似乎总是互相透明的、自在的,但有时又觉得对他一无所知,蒙着一层迷雾,让他好奇又惶恐。
“你不知道就敢受伤时来见我?你真把我当小白兔啊?还是你九个脑袋在打架,犯傻了?”玟小六没好气的吐槽。
既然他不准备说实话,那相柳也不理他了。
玟小六见相柳又低下头不说话,急忙打圆场道:“我寂寞!”
相柳怔了怔。
寂寞。
空气立刻冷静了下来,贴着他的脖子,相柳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心跳,莫名其妙的,自己的心竟也跟着一起跳。
何为寂寞?
相柳明白,曾经明白,现在明白,又好似永远不明白。
他只知道孤身一人对抗海底涡流时,他很寂寞;孤身一人走在雪地里时,他很寂寞......
然而这寂寞无处不在,即使他是防风邶,周围的人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