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向他伸手,玟小六抓住他的手,借力翻上雕背。大雕呼啸而上,风云翻滚,玟小六湿衣裹身,冻得直打哆嗦。
相柳把酒葫芦扔给小六,小六忙喝了几大口,烈酒入肚,冷意去了一点。
相柳打量着他,见他坐在毛球的背上竟没有一丝恐慌,这可是白羽金冠雕,脚下是湍急的河水,稍不留神便会葬身河底,更不要说雕背上只有滑溜溜的羽毛可以用来当抓手。
玟小六,玟小六,你究竟是什么人?
对方察觉出他的眼神:“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女人!”
你不是女人?
相柳心底笑了笑:是不是女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说破。
“只有少数的神族才能拥有自己的坐骑,即使灵力不低的神第一次在坐骑背上时,也会惊慌不安,而你……太放松自如了!”
“那又怎么样?”
“我只是越来越好奇你的过去。”相柳说出了心中实话,既然他不是细作,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那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伪装自己?
玟小六没答,相柳想起叶十七,故意问道:“你在和谁生气?”
“要你管!”
要我管?
现在你可是我的人。
“你又欠抽了!”
毛球飞到一个葫芦形状的湖上,皓月当空,深蓝色的湖水银光粼粼,四野无声,静谧得像是锁住了时间。
相柳静静欣赏着这湖光山色,玟小六借着酒劲,忽然站了起来,他张开双臂,迎风长啸,满头青丝飞舞张扬。啸声尽处,他突然翻身掉下,若流星一般坠向湖面。
他是疯了吗?
相柳怔住,转而似乎觉得心中郁结舒坦,也站了起来,凝视着极速坠落的玟小六,毛球随他意动而飞,也坠落。
玟小六如美丽的蝴蝶,落进了银色的波光中,消失不见。粼粼银光变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就在光影变幻最绚烂美丽时,玟小六像游龙一般,冲出水面,伸手抱住毛球的脖子,“会游水吗?咱们比比。”
相柳不屑,他可是海妖,与他比游水……这听起来比鬼方氏与防风氏争箭术高低还可笑。
“有本事你不要用灵力。”
笑话,我在海里来去自如,别说灵力,连呼吸都不用,和我比,必输无疑。
随即饮下一口酒,不准备搭理他。
“怎么?不敢和我比?”
相柳皱了皱眉头,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抬起头来凝视着月亮。
“怕输啊?不是吧?魔头九命居然胆子这么小!”
玟小六……你真是不怕死。
相柳终于低下头看他,莫名觉得有些有趣,也想和他“比试”了,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看在你在求我的分儿上,我同意。”随即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求你?”
“不是吗?”
潜台词便是:若不说你求我,我便不和你比,快来求我啊。
玟小六头挨在毛球的脖子上,“好吧,我求你。”
有那么一瞬,相柳觉得他又变成那个随心所欲的防风邶。于是慢吞吞脱了外衣,随玟小六跳进水中。
湖水冰冷刺骨,玟小六在前方用力的划着,相柳并不急着超过他。冰冷的湖水似曾相识,仿佛又回到那个冰冷的寒冬,唯一不同的便是现在他只感到自由。
这里没有海底涡流,没有嫌恶他的人,没有利用他的人,好像此刻,他真的只是防风邶。
不知为何,他很羡慕防风邶。以前便羡慕着,近来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转化成嫉妒。
他嫉妒防风邶生来便有满堂的亲人,嫉妒他有母亲呵护,嫉妒他有如花美眷,嫉妒他有肆意洒脱的生活,嫉妒他即使身死,也能死在战场上,死得其所。
而他最不想承认,也是最嫉妒的,便是他的自由。
自由到绚烂,一切都像白雪随风飘扬那样自由。
玟小六爬上岸。“你赢了,不过……”他从衣服里抓出条鱼,“我捉了条鱼,烤了吧,正好饿了。”
看着他满脸的笑容,看来刚刚的不痛快已被游水一扫而空,相柳说:“你小时候应该生长在多水的地方。”
他无时无刻不想知道玟小六究竟有怎样的过去,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会游泳就能说明这个?”
“会游水不能说明,但游水让你快乐放松。你们人不停地奔跑追寻一些很虚浮的东西,可实际真正让你们放松快乐的东西往往是你们童年时的简单拥有。”
所以,你的童年只要一江春水便能满足。
玟小六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都说你是九头的妖怪,九颗脑袋一起思索果然威力非同凡响,连说的话都这么有深度。”
相柳脸黑了下去,他已经好久,没听过别人调侃他的九头之身了。不过这也是第一次,在别人谈论的语气中没有偏见与厌恶,而是直白的夸赞。即使是这样,他的心里还是不断回想起自己丑陋的九头身。
“你不知道这是个禁忌话题吗?”
玟小六不怕死地继续:“我真的很好奇,你说九个头怎么长呢?是横长一排,还是竖长一排?或者左右排列,左三个,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