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将解药喂给毛球,阴沉的盯了他一会,说道:“我这坐骑吃的毒蛇没有几十万条,也有十几万条,连轩辕宫廷医师都奈何不了它,真是没想到清水镇的小医师都这么厉害了。”
“瞎猫碰上死耗子。小的真的没骗人,真是小医师,专治妇人不孕不育,清水镇西河边的徽春堂,大人可有妻妾不孕......”
听着他越说越离谱,相柳迷惑的盯着他,盯的他不敢再废话,相柳心想:“他是没脑子还是胆子大?这又是哪一出?装疯卖傻,谎话连篇......”随机一招手,唤来一小队士兵,将他一脚踹到他们面前:“捆了。”
转头去看了看毛球,毒已经完全解了,毛球已经缩成了一团毛球,相柳哭笑不得,悄声安慰了它:“好歹也是空中霸主,怎么这么娇气?”
毛球蹬了蹬腿,眼神凶巴巴的盯着那只朏朏。
“求大人放了那只朏朏吧。”那细作开口道。
相柳才不理会他,那朏朏自己蠢笨,被你勾引了过来,如今蠢笨到看见毛球还不跑,自己不求生,我又为什么要放了它?
伸手抚了抚毛球,白羽金冠雕抖了抖羽毛,站起来,飞扑到朏朏身上,利爪撕裂了朏朏。“吱——”一声惨叫刚起,就急促的消失。
相柳冷冷的盯着地上残留的血迹,那细作的眼睛都瞪直了。
不知道高辛给了你什么好处,但我是什么人你最好清楚。
等雕儿吃完,他们便回了营地。
明明是细作,却将眼睛死死闭着,相柳心中有些气恼,都被他看穿还非要负隅顽抗,可笑!
于是贴近她的耳朵,任凭声音冰冰凉凉的滑进他的耳朵里:“好细作的耳朵比眼睛更重要。”此时他死死闭着眼,冰冷阴鸷的声音更能让他汗毛竖起,相柳轻轻的笑了。
没想到他将眼睛睁开,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在清水镇上已经待了二十多年,查过便知道真假。”
又撒谎!相柳不想理他,这样的说辞他听得多了,查,通常是查不到的,他也懒得自己去查,方才在帐外就已吩咐了属下。于是换了外袍,坐在案前整理公文。
白发如云,未束发髻,一条碧玉抹额将一头白发一丝不乱地拢在脑后,自然披垂,五官俊美到妖异,整个人也干净整洁到妖异。此时,他手捧公文,眉梢眼角含着轻蔑,带出阴戾气。
察觉出一道目光紧紧盯住自己,没有一般细作眼里的杀意和虚伪,相柳觉得有些有趣,一个女子,怎会如此大胆。
于是双目含笑打量着他,这时他却退缩了,躲开相柳的目光。
胆小如鼠,满口谎言,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一会,相柳的士兵就在外奏报,近身侍卫将一枚玉简奉给他。
玟小六,清水镇西河边回春堂医师,在镇上居住了三十多年,常为村中妇女治愈不孕不育之症,家有三人,皆为医师……
相柳眼中升腾起迷雾,抬起头来盯着面前的臭小子。
他真不是细作?
随即否定了自己的妄断。若不是细作,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辰荣军的营地附近?又如何解释她以假面目示人?
若是他真是细作,能在清水镇潜伏三十多年,且天衣无缝,那才是最可怕的。
好在现在人在自己手里。
玟小六厚着脸皮冲他笑了笑:“大人,小人所说全部属实,家中还有亲人盼着小人归去。”
切记,人心狡诈。
相柳依旧不肯相信他,阴狠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掐着他的脖子问道:“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你究竟是谁?”
“我是玟小六,回春堂的医师。”
又撒谎!
眼中杀意逼近,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大人,我真的是玟小六。也许我的确不仅仅是玟小六,但我从没对洪江将军的义军怀有恶意,我不属于轩辕,不属于高辛,也不属于神农,我只是个……”
他停住了,相柳也饶有兴趣的听着,细作在他军营里的下场只有一个,要么坦白后痛快的死,要么屈打成招后惨死。相柳抚搓了下玟小六细嫩的脖颈,很难想象若是对他用刑,会是怎样的皮开肉绽。
他盯着玟小六的眼睛,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我只是个被遗弃的人,我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所以我选择了在清水镇做玟小六。如果大人允许,我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是玟小六。”
相柳漠然,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
相柳忽然觉得心头又有什么地方空了一格,莫名觉得痛痒,好像在遗憾春花转瞬即逝,
又好像叹息弥补不回的时光。瞬间坚硬的外壳被击垮,化成一江柔软的春水,又蒸腾成水汽,惹得他鼻头有些酸痛。面前的玟小六也红了眼眶,相柳释然。
半晌后,他淡淡的说:“想活,就为我所用吧。”
若你说的是真的,这一身精湛的毒术可不能浪费了。九头妖以毒练功,毒性越是强,他修炼的越快。等待着玟小六的应允,他却始终默不作声。
相柳明白,他是妖怪,是叛军的军师,是大荒内人人得而诛之的人物,玟小六若真想在此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