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眉头紧锁,对面坐在马上的小侯爷,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地底?”他望着自己,又重复一遍,“你说地底?哈哈哈哈哈……”
李富贵担忧地看她,低声道:“大师,这……”
方瑶上前一步,出声打断那小侯爷的发笑,“请问小侯爷,你在笑甚么?”
“小侯爷?”楚南意味深长地收起笑,“你们这些人都号称能掐会算,那前几日在路上,你可曾算到,我是小侯爷?”
方瑶不傻,一听便知道这话分明就是在暗暗挖苦她。
她面无表情道:“我之所以知道你是小侯爷,是问的,不是算的。”
楚南挑眉:“你倒是诚实,不过你打听的东西有点少,让他们告诉你,我们西河村还有甚么。”
他说着身子半侧,看向陆陆续续跟过来的西河村村民。
王保长一看在小侯爷面前表现的机会到了,第一个扯着公鸭嗓叫唤:“咱们西河村有田祖保佑,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劳什子妖物!”
老八也不甘示弱:“就是!咱们田祖庙里香火不断,庄稼长得比谁都好!”
“就算有妖物也不敢来西河村!更不敢藏在地底!
几个胆子大的村民来回喊,连带着其他人村民,胆子也壮了些,跟着喊了几声。
楚南见差不多了,抬了抬手,村民们的喊声逐渐消失,“想必这位大师,已经清楚了吧。”
然而方瑶却抬起头,直直看向他,“清楚了,但我还是那句话,妖物即将破土而出,不趁早除去,西河村所有粮食,颗粒无收!”
“你……”
楚南额头青筋跳了跳,这个女人的嘴巴,还真是有够硬。
但很快,他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又问:“既然如此,那你现在为何不除?”
李富贵等人面上闪过一丝急色。
方瑶理直气壮道:“除妖可是要命的活计,我们除妖人拿钱替人消灾,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更无人出钱,我们也没必要上赶着卖命。”
“哈!”
楚南一脸我早就料到的表情,侧头跟王保长他们说,“谁都莫要给钱,就让他们在这里等吧,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等到甚么时候。”
王保长点头哈腰,连不跌地应下。
楚南懒得再去看方瑶他们,甩了甩缰绳,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留下村民们对着方瑶他们指指点点。
阿武娘从马车里跳出来,“哎呀,原来是那小气胚子,大师,咱们莫要留在这儿了。”
李富贵等人也很是犹疑。
方瑶摇头,就算真没人给钱,她还是得留下来的。
毕竟,面具需要升级。
她望着绝尘而去的小侯爷,轻哼:“现在不给,不代表以后不给。”
推迟一天,她就会在原本的价位上加一百两。
方瑶垂眸,脚边的数个小孔洞里,她已经可以看到里面正在破壳的跳蝻幼虫,轻轻蠕动。
要不了几天,那些人,自然会来找她。
反正……她等得起。
夕阳彻底落下,整个西河村暗了下来。
楚家人一走,其他村民们看着方瑶那头上俩假眼珠子骨碌碌转的瘆人的具,多少还是有些惧怕,也都三三两两地离去了。
倒是王保长走着走着,忍不住扭头朝后看了看。
有人从牛车里提出一个麻袋子,他看到那人拿着土陶碗儿在里面舀东西,居然是……一粒粒白花花的大米!
夜晚。
李富贵他们才吃过饭,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方瑶将煤油灯点燃,挂在马车前面照亮,方便夜里守夜的村民。
一阵风吹来,煤油灯跟着左摇右晃,周围的高粱地里,密密的枝叶摩擦交错,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远远的,她瞅见有两个黑影,慢吞吞地朝这边儿走来。
“保长,你说的真的?他们真的那么有钱?”
“老八,瞧你这话问的,我亲眼瞅见他们吃的大白米,还从马车里拿出那么大一条条的腊肉……”
老八听得直咽口水,大过年的他都吃不上一口大米和荤腥儿,这伙儿人居然过得那么好!
连续吞了几口唾沫,老八忍不住小声道:“咱们这法子行吗?万一他们丢了东西找咱们麻烦咋办?”
王保长也有些发怵,但想到那马车里的钱财,他心下一狠,“咋不行了,这是咱们的地界儿,你没看今儿白天,小侯爷都不站他们那边儿。”
老八想了想,觉得也对。
两人远远的瞅见那行马车,担心离得近了被人发现,便准备往一旁的高粱地里躲起来。
“喂,那边儿的兄弟!”
突然,马车那边儿有人冲他们喊道。
“完、完了,他们发现咱们了!”
老八吓得就蹿进了高粱地,不见了踪影。
王保长喊了几声没反应,暗暗骂道:“没胆子的废物,浪费老子攒的一两黄酒。”
车队马那边。
方瑶看到有人,就叫李富贵注意些。
“武子,带几个人过去瞧瞧。”
“哎。”
阿武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