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过身体,想要用肩膀挡住他看过来的目光,却不知,这是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因为侧着的角度,那处越发□□,夺人眼球。
男人还站在她面前,神色沉静,即使她没有偏过头去看,也知道他正低眸静静看着她。
唐宛忽觉坐立难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一种莫名的焦躁与不耐,于此同时还有些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落寞寂寥。
李彻的目光叫她不安,男人在她面前,与在别人面前,仿佛是两个人,这给她一种怪异的割裂与不真实感。
自她醒来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有时她与青拂正说着话,气氛轻松,可男人一进来,青拂身体微微紧绷起来,不同于对主人的敬畏,而是心底对于掌握自己生死的帝王的惧怕。
虽她克制的很好,肢体语言到底无法隐藏。
便是阿菡,那样活泼的性子,在看到男人的时候,竟也奇异的安静下来。
便是她自己,也时常会对他产生害怕的情绪。
伴君如伴虎。
在怀孕那段时间,也许是对生产本身的恐惧,也许是因为肚里的孩子可能是他的,那时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可最近这段时间,类似的情绪却经常出现。
除了在床上,她几乎没有见过他在自己面前失控的时候,总是一副对她容忍度很高的样子。
可越是这样,越是感觉自己被一团虚无的真实感包围着。
怀孕时,她无缘无故的小脾气,以及一些过分却又无伤大雅的事情,除了在试探着男人的底线,何尝不是在借此索求那所谓的安全感。
女儿刚刚还乖乖躺在她怀里,紫葡萄一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那只豆腐一样又白又软的小胖手,紧紧抓着她一根食指。
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肌肤上。
然而却被抱走了,就连阿曜乖乖躺在那里睡觉,也被抱走了。
明明当初不想要,可现在,却又忍不住贪恋孩子给她带来的温暖。
终究还是有改变的。
无声无息,却又没有办法抹去,这种感觉在男人克制不住贴上来时,更加强烈。
李彻还在熟睡,因为天气闷热,床帐挂起来,随风轻轻摇晃。
微弱的月光落在男人俊俏的侧脸上,她轻轻撇过头,看着他高挺的鼻梁,薄美的唇,不知为何,竟有些微微出神。
身体明明累极,就连心理也是稍感疲惫的,大抵是醒来后,没有立刻闭眼睡去,因而现今已是有些睡不着了。
李彻闭着眼睛,呼吸轻缓绵长,在她身旁睡得很香的样子。
背过身体,这回看不见男人的脸了,然而那呼吸却像是围缠在身边。
这床不算小,可以毫无顾忌的伸展身体,可总归是躺在一张床上,男人身材高大,又爱往她这边靠,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因而对女人来说,也算是有几分拥挤了,只能可怜兮兮靠着里侧睡觉。
白天将阿菡和阿曜也抱了过来,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李彻就踩着点进来。
孩子被奶嬷嬷抱了出去,李彻走过来握她的手,还漫不经心捏了捏,仍然是笑着的模样:“你产后虚弱,需要好好养着身体,不要让他们打扰你休息。”
唐宛微垂眉眼,并不想理会他,她需要静养,那他昨晚又算怎么回事呢。
她刚刚用过饭了,因而坐在一旁看着他吃,男人细嚼慢咽,能看出来宫规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难怪之前觉得他教养很好的样子,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了,端坐在位置上笑着看她。
原来已经走神这么久了吗,她有些不自在扭头:“没什么。”
李彻伸手过来摸她的手,摸着摸着,那手便不老实,想要往别的地方碰过去。
唐宛推开他的手,现在已经很晚了,单在室内也是能看出来的,灯火通明,灯笼烛火点的很亮,是橙黄色的光芒,和白日那种澄亮透澈的光线很不一样。
时间好像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快得不像话,竟然又到了晚上。
“我想出去走走。”
李彻笑了,很自然过来牵她的手:“自然是好的,我陪你出去逛逛。夜晚的皇宫也是很漂亮的。”
“可是我想出宫去。”
唐宛低下头,这句话终究是没敢说出来。
她根本就没有出去逛的兴致,这具身体也并不争气,没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于是打道回府,正合她心意。
远远听到一阵哭声,她认出这是阿菡的声音,走进去一看,果真是她在哭。小女孩还不会走路,看到她也不哭了,在床上踉跄着朝她爬走过来。
虽有奶嬷嬷在一旁护着,心还是一瞬间揪起来,连忙走过去一把抱住她。
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好在女孩儿还算乖巧,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咧嘴朝她笑,阿菡刚刚被奶嬷嬷喂了羊奶喝,只不过醒来没有看到她,才闹起来,抱着哄了哄,很快就又睡着了。
男人站在一旁,伸手轻轻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碰了碰。
她轻轻皱起眉头:“不要弄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