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你且安心住下,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他这样一段嘱咐,倒像是离家出远门的丈夫交代一般。为何她要这样比喻……等等,有时间再来看她,他接下来会很忙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她当时的反应,也只是点了点头。
门敞开着,唐宛望向院子吹着的风,滚动的落叶,摇头笑了笑。
这处院子环境不错,也很幽静,坐落于市井之中,是她一直以来理想的住所。
安心住下,她的确是在这里住下了。至于银钱,李彻说得轻飘飘的,听起来像是给她的零钱。可打开一看,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散发着橙黄色的光,差点儿闪了她的眼。
一晃眼就是两个多月。这段时间,李彻一次也没有过来,大概是真的很忙。
奴仆安安静静地做完自己的事,就退了下去,并不会过来烦她,就算她想去打听什么事,问起来,也是一概不知道的。
别说她要出门,不会有人阻拦,就是她要想吩咐办个事,更是找不着人。日常除了采办些必需的生活物资,就没见过她们出门。
不过没事的时候,倒常见她们坐在那里绣衣服。
这里也没有什么娱乐,她出门时,见她们在绣,回来时,还在那里,只不过手中已经换了一件东西,倒也真沉得住气。
绣了这么多,拿去卖应该可以存不少钱。
唐宛自然不会去管这些事,除去本职工作,剩下的时间她们想怎么安排都可以。
更何况,这些都是李彻的人,又没犯错,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她来管。
刚开始时,并不会走远,不过是去一趟书斋,寻些时兴的画本子。
偶尔露出遮面的纱布,别人见了她的脸,眼中闪过惊艳,再一见她梳成的妇人发髻,也就移开了视线。
就这样隐没于人群中。
慢慢的,她就不戴面巾出门了。
在街尾卖豆腐的陈娘子,在花满楼唱戏的悦娘子,在路上擦肩而过的江湖女子,各有各的魅力。
是啊,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这样想着,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
去茶楼喝茶,听人高弹阔落。去看戏,听曲,去书斋挑一挑感兴趣的书籍,偶尔下个馆子。
这样的日子,宁静寻常,却是许久不曾有的。
没有人来打扰她。
她的心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
许是经常去书斋,那里的老板都与她混得脸熟了,今日一到那里,竟然还打趣她,满面春风,可是碰见了什么喜事。
喜事?日日待在这处,既没发财,又无丈夫升官,那有他们口中的喜事。
她又想起了那个匣子,那么大,都可以装三四十本书了,却装满了金条。当她知晓闹贼的时候,还紧张了好一阵子呢。
也不是没有花钱的地方,只是开销不大罢了。辗转于几个男人身边,物质上能享受的,都已经享受过了,因而对于这些,她并无多大的执念。
老板一边拿鸡毛掸子弹了弹书架上的灰,一边笑道:“刚来时这时,你整日以纱覆面,似有忧虑之事,最近却是摘了面纱,见人先笑三分,面露喜色,可不是一瞧就有喜事发生。”
唐宛正挑着书,闻言一愣。面露喜色,怎样瞧着算面露喜色,待她顺着问下去,便有些忍俊不禁了。原来他拐弯抹角,是在说她胖了。
拿手轻轻在脸上碰了一下,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也不错,的确是长了一些肉。
手指顺着书脊划过去,指尖停在其中一本,抽出来,将手上的两本一起放在台面上。
“这三本。”
回去时,看到一些新奇的小玩具,停下看了看,挑了几个,顺道买了一捆香蕉和一兜桃子,沿着街道走到院子时,额头上都出了细密的汗。
婢女们在廊下打叶子牌,欢声笑语,远远见到她,停下手中的牌。难得没见她们在绣衣服。
唐宛将袋子放在地上,手上都箍出两道红色的印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她们藏着牌,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我提东西。”
手得了空,唐宛跟在后面慢慢走,水果也拿去给她们分了分。
身上出了汗,洗完澡,推开窗一看,抽条的新枝打下来,绿色在眼前晃,忍不住感慨,春天是真的要来了。
又洗了个桃子吃,吃完后手上染上了汁水,黏糊糊的,拿帕子擦干净。新买的书就放在炕桌上,头发也只擦了个半干,她也不在意,拿起一本就慢慢翻看了起来。
窗外,丫鬟们继续打起了叶子牌,耳边偶尔响起她们欢快的笑声。
慢慢的眼皮越来越重,丫鬟们的轻笑声也越来越远,手腕无力下垂,书本从一侧掉落下来,女人偏头睡了过去。
一道阴影慢慢爬上女人的睡容,有人在跟前看了许久。抬手触碰柔软滑亮的鬓发,唐宛眼皮微动,好似下一刻就要醒转过来。男人手指一僵,身体半弯着,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没想到她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还真是一贯的不会委屈自己。轻声笑了笑,手臂穿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拉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