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前一晚。
唐宛看着摆在一旁的嫁衣。纤细的手指伸上去,能感受到嫁衣上丝凉舒服的高级质感。
换上后,镜子面前的女人美得不像话。
头发高高盘起来,露出白皙纤细的纤颈,那漂亮流畅的弧度似高洁的天鹅。
沿着纤薄的肩颈线,一路蜿蜒至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方。
唐宛微微侧脸,没有像往常一样垂颈,而是直直地抬起来,瞥向镜子里面的暗自窥视的男人,轻轻眯起了眼睛。
眸子里有不经意的风情。
不是柔顺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的花枝。
而是肆意张扬,极淡的一声冷哼,像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却又无意间勾缠诱惑着他。
他从未见过的一面,只稍稍露出一点风情,就让他看痴了去。
晋察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那些见得人,见不得人的手段。
偏偏眼前这小女子伸出手指头轻轻一勾,就轻易将他的魂勾了去。
他呆站在原地,手掌不自觉捏紧,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也紧紧蹦起。
唐宛发现了他,却当做没有看见。
她将首饰盒一个个拉出来,在各种精致漂亮的昂贵首饰上抚过。
选好了发簪之后,她拿起一副带着流苏的耳饰,轻轻别在耳后,手指勾住金链轻轻一晃,链条镶嵌的红色宝石也跟着轻轻左右摇晃起来。
轻轻蹭过白皙柔润的脸颊,仿佛要晃到他的心里去。
女人仍然没有理他,自顾去戴右边的耳饰。
晋察就站在门口,隔着一层半掩的珠帘看她。
唐宛没有留长指甲,很少给指甲涂上颜色。
但明天不一样,是她成亲的日子。
虽然穿上了庄重的嫁衣,却仍然像一个无知无觉的小姑娘一样,双腿并拢,等候的间隙似乎有点无聊,下巴轻轻搭在膝盖上,垂坠的金链在小弧度的轻轻摇晃。
往下坠吊的步摇钗环,皆是为了规范女子的言行举止。
这样由别的女子做起来显得有些粗鄙的行为,放在她身上,却格外合时宜了起来。
唐宛将护甲一只只套进去,手指微微转动,似乎在欣赏。
等她戴好护甲后,一双纤纤红酥手,徒增几分张扬艳丽。
她这才终于想起他。
“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进来?”
他终于得到赦免的权利。
晋察撩开珠帘,随着他的靠近,女人的面容变得更加清晰。
他在她的身旁站定,轻轻握住她的手。
女人也任他将自己的手拉起来,目光慢慢往上移,落在自己因为戴了护甲而显得越发纤长妍丽的手上。
晋察把玩着这双纤巧玉手,橙黄的光线在眼睫落下一片暗影。
他不喜欢她戴护甲,因为这样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不是温热的软滑肌肤,而是一片冰凉的甲片。
可若是与她说出来,不管是直白还是含蓄,势必会惹得她不高兴。
明天就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不想让她被这些琐事分去心思。
晋察心中明白,唐宛无非是觉得他不尊重她,又太过独断强势。
只是他一贯如此,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改过来。
更何况是做出一副妇人之姿,同女人吐露倾慕,他是如何也做不出的。可他眼巴巴的将夫人的位置献给她,她总能明白自己的几分心意。
这个位置空悬这么多年,一直没人坐上去,他拱手奉上,总能证明些什么。
可天底下的事情,并非明白,就能够做好。
否则,世间哪里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求不得。
奢靡精致的空中阁楼摇摇欲坠,美丽虚幻的泡沫濒临破灭。
唐宛轻轻屏住呼吸。
以色侍人的眷顾,到底不能长久,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炮弹。
虽然只是一个意外,可若是让他知晓了她同晋繁的事情,她想象不出来男人会是何等的暴怒。
晋察轻轻捏住她的手,来回轻抚。
唐宛轻轻垂下目光,轻轻回握捏住他的指尖。
晋察似愣了一下,看她时的眼睛里明显的亮了一下。
有种湿漉漉的意味,是属于野□□望潮湿,低沉喘息的凶狠。
唐宛忍不住感慨他的眼睛可真是漂亮,像被一团朦胧的迷雾。
因他本身足够危险,那层半遮半掩的迷雾就成了能够吞噬血肉的怪物。
她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血液似乎着急冲破管道的束缚,同时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在慢慢加快。
“你今晚怎么过来了?”
她捏住他指尖的力道加重了些,于是他乖乖任她将他的手掌拉过来:“这样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也不怕冲撞了什么,散了喜气?”
听了她的话,晋察唇线抿的平直,他的面部轮廓本就冷硬,如此一来,好似生气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部柔缓了些,微微压低下巴,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带着几丝揶揄:“话里话外都是规矩,却不知你是最不在乎的就是这些规矩。”
唐宛眨巴几下眼睛。
晋察发出低沉的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