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解释,晋察见她沉默,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竟真是在此幽会。”
“我……”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便就被吓的连退几步。
只听嗖的一声,男人将手中的长剑拔出来,发出洌洌寒光。
有前车之鉴,唐宛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不分青红皂白一剑砍了她,吓的扭头就跑。
晋察见她如此模样,更加信以为真,往前大跨一步,像捉小鸡一般,提住衣领就将她揪了起来。
清冷的眸子里散发着丝丝冷意,让人丝毫不怀疑眼前阴沉的男人会一剑了结自己。
女人害怕急了,身体微微发抖,只觉得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比怪物还要可怕。
他的手紧紧捏着她的衣领,力气大极了,双脚离地,悬在半空中胡乱踢着,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稀薄,深深觉得在被剑戳个窟窿之前,会被他勒死。
她快要喘不过气了,挣扎着用手去拽男人的手腕。
他好似才察觉到她的窘境,松开手来,森冷道:“野外私会,竟敢水性至此。今日若不是让我撞见,你还想隐瞒到何时。”
唐宛双脚一落地,就捂着喉咙咳嗽,泪花都冒出来了,还有一半是吓的。
男人心中已经非常不耐了,女人唯恐他心里不爽,将自己刺了个对半,忙抬头道:“……二爷,您误会我了,我是清白的,并非与人在此私会。我出现在此,是因为……”
见男人冷静下来,她一口气简要说完:“因为今日陪夫人来皇觉寺上香,半途路况塌陷,便弃了马车,两人骑马先至。又因下雨淋湿衣裙,向寺庙的尼姑借了衣物换上。出来却不见夫人,心想她应是先行去大殿了,故寻着来路过去,谁知一道迷路至此。”
唐宛停顿一会儿,喘了一口气,昧着良心说道:“还好遇到了二爷,否则宛娘不知何时才能出去。”
说完,半含泪眸,用袖子掩了悄悄去看男人的神色,只见他面色冷凝,眉头半蹙,也不知信了没有。
半晌,听得男人一声微嗤:“果真个呆头鹅。如此不识南北,不分东西,出门还是带好奴仆,否则叫歹人抓去,无人救你。”
面色还是冷硬,到底将剑收了回去。
女人暗叹一声,她本就是个路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惹他明面嘲讽,到底消了他的怒气,没让他一剑砍了自己。
天色已经不早了,晋察将手背在身后,见她低着颈子,睫毛上还挂着滴露般的泪水,微微一愣,转头往前走:“罢了。先跟我回去。”
唐宛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剑,感叹道,真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忙低头快步跟在他身后,只心里想着事情,后面也没有再说话。
一路沉默,待到了大殿,刚好碰到急匆匆过来寻她的小荷。
听男人淡声吩咐道:“去拿一套衣裙,给你主子换上。”
小荷吓得一愣,头也不敢抬,都快要结巴了,连忙应道:“……是,二爷。”
晋察扔下这句话,沿着白石阶梯,拾级而下。
小荷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男人离去的方向,确定他走远了听不见,这才摸着胸口道:“突然看见二爷那张脸,真是吓死人了。”
唐宛取笑道:“不过人间俗世一张面皮,就这样可怕?”
世上面皮千万,面皮之下的人心才是最难以测量的。
话是同小荷这样说,心中却不可抑制想到刚才他拿剑的一幕,皱起的眉,冷冽的眼睛,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寻了一个尼姑引路,女人沿着长廊往前走,一直走到油松树下,听得小荷在耳边嘟囔道。
“他可是有着阎王爷之称的二爷,名字可止小儿啼哭,谁见了他不得腿软!不过,宛娘,你怎会和他走在一起?”
“说来话长,”她并不想谈起,含糊道:“还是先去换好衣物,寻了夫人才是正事。”
谢家老太太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皇觉寺礼佛,因此谢婉前脚刚到,后脚就被婆子领了过去。
唐宛换好衣物后,免不得按规矩前去拜访,只不想被婆子挡在门外。
道明来意,那婆子脸色不变,仍没有半分的软色之意,只道:“夫人还在殿中与老夫人相聚,还请娘子先行等候,得老夫人召唤,才可以进去。”
那婆子说完,就合了门进去,留两个小丫鬟站在门外。
夜色渐深,她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脚都站麻了,也被夜里露气弄了一身的寒意。
唐宛的伤寒才刚好,小荷怕她在冷风中站久了复发,递了银钱过去,好声道:“好姐姐,都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身子也冻僵了,可否麻烦您再进去通报一声?”
右边那小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收那银子,只哼了声:“你道我们是什么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银子都收?你家娘子冷,我们两个站在外头就不冷了?若不是你们两个,我们也不用站在外头吹冷风,活受罪。嬷嬷既发了话,说让你们等着,就乖乖等着,等老太太发话了,自会传你们进去。”
左边那个倒是好说话一点:“实在是老太太的规矩,不能违背,她这样说,也是好心。这样,我再进去帮你问问,若是不行,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