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促狭着眉眼,眼角的色彩仿佛毒/蛇的尾鳞:“明明都是前锋,能力的侧重和定位却没有明显的重复,各司其职就能作为完整的球队连接运营。每支队伍,无一例外。”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有人刻意操纵了队伍内的生态,使球队的互补关系成立。”
一只队伍不能全是体力强健的选手却没有指挥中枢,一只队伍也不能都是运球的高手却无一人有能力护住持球。木板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才能钉成木桶,做成载人远行的木舟。
我和他都心知肚明,但我还是面不改色把话推了回去:“这只能证明我们有意识地安排了每个队伍的人选,不足以支撑你的结论。”
也就是说,没有直接证据。
“那么我接下来说第三点,也就是我自己的经验谈。”
他扶住太阳穴,手掌一提,碎发勾入耳后,眼中的锐利无所掩藏。
“这是我在我老爸的公司学到的事情,管理公司的诀窍,如果想要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必须得把晋升路径明确。做多少工作、达到多少业绩、等到多久的期限,就可以升到什么样的位置,就像游戏里的升级一样,任务要求的下方一定会写明成功的报酬和奖励。在这座蓝色监狱,驱动足球前锋们相互厮杀,动力和积极性也尤其重要。”
“但事实是其他楼层情报严重缺乏。绘心只丢下一句模糊的[以最先端的设备接受最好的训练],其他都交给我们的凭空想象,这实在不符合规律。而且试想,五号楼的顶点221名到231名之间的菜品已经有了巨大的差异,由纯蔬菜跨越到炸猪排,也就是肉类。这样的巨变从221名到第1名要重复21次,那第1梯队的人在吃什么呢,琼浆玉露吗?”
“如果把挑起排名前列和排名后列选手的胜负欲交给我,我会这样设计:在五栋播放四栋享受美食的画面,在四栋播放三栋悠闲度日的场景,让吃食拮据的选手循环观看豪华的大餐,让物资缺乏的人知晓其他人的花天酒地。再下一剂猛药,我可能会明确,如果这场比赛胜利,他们能获得什么,比如住宿的改良、伙食的改善,或者把谁能踩在脚下。越级的挑战和对抗能促人急速成长。人是在比较中才能了解自己的处境,才会[不知足]的。然后像追逐自己的欲望般追逐胜利。”
“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我猜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不能这么做吧,因为随着信息的暴露,你们宣称我们是五号楼的谎言也会出现被揭露的风险。”
房间内因他讲述的停止而陷入几分钟短暂的寂静,我望着他,回味着他的话语、计算和对人心的洞察,缓缓升起手臂,双手交错轻拍几声,作为观众的鼓掌喝彩。
露出獠牙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御影玲王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压力,却不知这份气场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美味。我似乎嗅到了葡萄成熟之后如酒般醇郁的香气,不自觉地咬了咬舌尖。
他本人却毫不知情,行了舞蹈结束的礼节,便来到我的对面坦然坐下。棋局开启,御影玲王证明了自己是足以与我对峙的棋手。
“循环对抗赛结束之后,我猜就会进行个人的比拼。我需要医生的意见。”
“医生说了吧,会乖乖被我利用的。”
贵公子挽起我的手,落下邀请的一吻。
“我是在熟知所有把戏的前提下还是上了你们这条贼船,还是希望你们多少感谢一下我。”
指腹轻轻划过他的面部轮廓,像是在抚摸一把刀,感受其锋利和冰冷,稍不留神就会被划破指尖、流出鲜血。
我说好呀,就由我来当玲王君进化之路的踏脚石吧。
为了更高的境界。
为了进入下一层台阶。
他受到满意的答复,起身便要离开。
却被我按回了座位。
“不过啊玲王君,”
“这应该不是对只是[医生]的我该说的话吧。”
只是医治外伤、开导心理的医生,怎么会参与大项目的决策呢?
“——你以前见过我吗?”
我的身影在他颤抖的瞳孔中逼近,随后笼罩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