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夏令时,但是我怀念西欧的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喜欢广袤无垠的潘帕斯草原,但却不得不把尼尔小姐姐留在阿根廷,带着樱子学妹一起飞往法属圭亚那。 “我敬爱的老帅哥,要不要考虑投资修条路?打通马卡帕到贝伦,我就可以开车来看你了。”这是我见到爷爷的第一句话。 “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到卡宴有差不多七千公里,开车得半个月。”老顽童摸摸我的头,又向我身边的日本姑娘还礼,“浅野奈小姐,非常高兴再次见到你,请到客厅就座。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一会。” “学姐说的那两个地方是哪儿?”樱子和我一道穿过门厅,好奇地问道。 “南边的巴西城市。它俩隔着亚马逊河出海口,互不相连。如果打通这两个城市的陆上交通线……”我正在比划解释,客厅里忽然闪出一只奇特且美丽的生物,直冲樱子扑去。 “樱子姐姐,圣诞快乐。我可想你了呢。”不等樱子回礼,林晓雾两只小手又熟练地勾上了我的脖子,“姐姐大人,一会带你俩去一个好地方。” 我抚摸了她的金发,抓住两只小手把它们从我的脖子上取下来,怀疑地打量着眼前这芭比娃娃一般的可爱脸庞和一半纯真一半狡黠的蓝宝石一样的大眼睛。 “你该不是又要戏弄浅野奈小姐吧?这里可没有滑雪场。” “晓雾一介女流,柔弱书生,女侠林雪苹身后的乖巧胞妹,哪来的胆量戏弄姐姐大人的心上人……”金发女娃儿见我用眼神示意,瞬间明白,又切换回法语,“对不起嘛,樱子姐姐,我一见到苏黎世的林雪苹,就想讲普通话。” “可以翻译给我听。”樱子宽容地微笑,“对了,晓雾,讲西班牙语也可以,我现在基本上听得懂日常会话啦。” “刚才听到门口有人用西语聊天,果然是姐姐大人和樱子的声音。”三人回到客厅,晓雾追问,“你俩刚才说什么交通线呢?” “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学地理的时候应该知道吧?这三个国家的沿海公路没有和南美洲其他国家的主干路网相连。” 晓雾沉思了片刻,右手捻着垂在胸前的金发。这一幕看得我有些出神。 “我明白了,姐姐大人。这可能与圭亚那台地诸国的经济模式以及亚马逊河密布的水网有关。不管怎么说,你和樱子姐姐这不是已经来了嘛。我们相聚就好,对不对?” 我点点头。樱子在旁边开口了。 “晓雾每次都是相似的裙子。不过这件的花边更漂亮呢。” 拉丁姑娘开心地转了个身。午后的斜阳穿过窗户照在她的波浪金发和米黄色连衣裙上,微微泛光,像极了天堂的色调。 卡宴这地方是如假包换的热带雨林,全年只有一个季节,那就是夏天。三个年轻女人不愿意外出,围着茶几坐在一起喝咖啡聊天。 “这位法国小姐,您家里可真是温暖呢。”我调侃晓雾,“我开始怀念苏黎世的公寓了。” “对呀,所以我的头发是炉火的金色,不像姐姐是寒夜的黑。” “你是在卡宴的妇幼医院出生的吧,又不是在火堆旁边。”我看了一眼对面的墙根,“这里的房子修壁炉有啥意义?” “可能是一种传统习惯吧,旧时代的贵族怕潮湿嘛。反正我从记事起,这壁炉就没生过火。”晓雾转脸向着红发姑娘,“樱子姐姐,你喜欢苏黎世还是喜欢卡宴?” “只要和学姐在一起,哪里都喜欢。不过,非要选择的话,还是寒冷一点的地方舒服呢,冬天可以围着被炉桌。是呢,好怀念小时候的被炉桌,大家围在一起写寒假作业,写累了就向后一躺……” “浅野奈小姐,嫁到我家来,可以天天享受被炉桌的哟。”美人儿桑德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不是轻脆律动的卡斯蒂利亚语,而是柔和质朴的法语。 我们三个一起站了起来。母亲向着樱子伸出了双臂。后者略一迟疑,依了过去。 “迪亚兹阿姨。”樱子脱离美人儿桑德拉的怀抱,从桌上拿过事先准备好的巧克力盒子,“是我亲手烤制的,厨艺不精,您不嫌弃的话就品尝一下好啦。” 滑雪运动员把手上的一叠信封放在一边,接过盒子熟练地解开中国十字结,取出一小块巧克力,掰成两半,一半送进自己的嘴里,另一半递给晓雾。金发女娃儿朱唇微抿,脸上立即露出享受的神色。 “姐姐大人,咱俩互换角色吧,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吃到樱子姐姐的巧克力了。” “我要是有你那天文学家的脑子,用得着当个风尘仆仆的卡车女司机么。”我不满地嘟囔,又转向妈妈,“小雪是亲生的不?” “想着你天天和樱子在一起,她的巧克力早就融化在你的舌尖和记忆深处了吧?”美人儿桑德拉捏了捏我的脸,“小甜心,你这小嘴儿已经撅得可以挂咖啡壶了……” “母亲就没个新鲜点的比喻么……”话虽如此,我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温柔和爱护,很是开心,把目光移向了桌面,“怎么这么多信件。这年头有人写信不奇怪,可是这看着不像公函啊。” “是从布拉柴维尔转寄过来的,几乎都在本月陆续收到。”西班牙女人露出甜美的微笑,看起来像极了大号的林晓雾,“猜猜是写给谁的?” 我这才想起来离开刚果之际和孩子们道别的种种场景。那个时候还没有买下梅赛德斯的公寓,又考虑到同是法语国家通信会方便些,就留了爷爷奶奶卡宴的家庭地址。看来是孩子们写来的圣诞祝福信。 “学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