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温莎女伯爵大概有很久不曾体验与闺蜜秉烛夜谈的惬意人生,当樱子提出三人同宿一室的时候,她咧开的嘴角完完全全地暴露了这个事实。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小雪愿意的话,”艾拉转脸看我,“我这就让人准备房间。” “就在这里不好吗?长沙发也是可以睡觉的。”我伸手摆弄靠背,“好像是可以放平的。” 她俩好奇地看着我把沙发变成了一张一米五宽的双人床。 “这样太委屈迪亚兹小姐了吧。”艾拉有些歉意又惊奇,“我住了好多天,也没有发现这里面的机关,小雪怎么一下子就发现了。” “学姐是卡车司机嘛,熟悉这类构造。”樱子充当了解说员,“艾拉姐姐,有机会一定要坐一坐她的卡车,比房车还舒服呢。” “若非小雪和樱子前来提车,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相聚。这么一说,是该感谢它呢,日后必将拜访。”女伯爵点点头,“果盘和饮料稍后会送到。两位妹妹还有什么需要吗?” “有烈酒吗?”我终究是没忍住,“此外可以拿象棋和纸牌来,我们一边玩儿一边聊天。” 女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晃了晃脑袋,红棕色卷发在肩头如同波涛微泛。“既然如此,就请迪亚兹小姐尝尝我们英国人最爱的威士忌吧。” 晚上,小丽娅被保姆带到了旁边的房间,留下她的母亲和两位年轻的阿姨无所顾忌地叙旧。初夏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些闷热,我脱掉了外套只留黑色T恤,樱子把短袖衬衣扣子解开了两个,艾拉依旧穿着白色的长裙。 “艾拉姐姐,要不你留在南美洲好了,我和学姐可以经常陪你玩儿。” “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我不懂西班牙语呀?” “这有什么难的,我教你。如果不愿意学的话,可以去法属圭亚那,或者南边的马尔维纳斯岛。“我吞了一大口威士忌,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福兰克群岛都是英国人,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但是天气不太好吧。”女伯爵似乎在盘算,“卡宴,是不是太热了些。” “看来真的考虑过啊。艾拉姐姐,你在伦敦生活得开心吗?”樱子掰开点心,放在盘子里没有动。 “女王陛下待我甚厚。”温莎女伯爵迟疑了一瞬,把后半句说了出来,“但是查尔斯王储,也许和女王行事风格并不相同。” “那个废物,既无领导能力,又无政治远见,日后若登基称王,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削减王室开支以迎合媒体吧。”我从樱子的盘子里抢了四分之一块点心,“嗯,他自己和卡米拉的开支一分都不会少,本小姐真是替戴安娜·斯潘赛在天之灵叫屈。” “学姐还真是喝多了呢,怎么能当着艾拉姐姐的面说这些。” “你俩不喝酒,我可不就喝多啦。继续说查尔斯,他又不姓温莎。”我不依不饶,“蒙巴顿家族的亲王,二战以后也就能当当摆设而已,男版花瓶嘛。——对不起,艾拉,我不说啦。” 女伯爵哈哈大笑,我头一次看到她如此豪爽。 “小雪呀,你把我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 “那,艾拉姐姐,你决定以后定居何处了吗?”日本姑娘转移了话题。 “正在考虑。要不找个吉普赛女郎算算命?”艾拉半开玩笑地说道。 “咦,说到算命……”我从胸口拿下钱包,抽出那张愚者牌给她看,“在哥德堡遇到个神秘的算命女郎,临别给了我这个。” 艾拉熟练地捻着牌面,又放在自己尖俏的小鼻子下面,用左手遮住嗅了嗅。 “你喂它喝苹果汁啦?” “这都闻得出来,我明明擦过了的。”樱子把我前几天削苹果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雪妹妹好功夫,果然名不虚传。”艾拉把纸牌还给我,“就是一张牌,里面没有特殊的东西。” “我在实验室检测之后才得出这个结论。你摸一摸就确定呀?” “丽娅的父亲除了打铁,还喜欢做些小手工。”女伯爵面容略带悲伤,“之前,我经常帮着他做一些小巧的物件,知道个中原理。小雪,你可以让人把纸牌割开,里面装上微型电路什么的,做成门禁卡或报警器。” “这真是个好主意,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防务部的工程师帮忙。”我收起纸牌,把右手搭在英国女人的手背上,“艾拉姐姐,不要难过,你看,我俩不是正陪着你呢嘛。” 樱子把威士忌分别倒进了两个小高脚杯里,满满的,刚刚好不会溢出。她把其中一杯推到温莎女伯爵面前,又用筷子夹起四分之一个点心,送到对方嘴边。后者满怀感激地接受,然后三个女人一起举起了酒杯。两个小杯和一个大杯相聚圆桌中央,悦耳轻脆的玻璃碰撞声音夹杂着我絮絮叨叨的洛桑口音法语。 “在遥远的华夏大地,在久远的中古时代,有一位伟大的首领,他的名字在当代中国仍然被广为传诵,甚至比西班牙人心目中的熙德·坎培多尔更为家喻户晓——我尊敬的先祖哟,原谅我不得不说几句,若论冲锋陷阵,您必定在他之上;若论广纳贤士,两位不相伯仲;但是若论挥洒笔墨,曹孟德丞相似乎更胜一筹。咱家有您和敬爱的西蒙娜往来书信,林晓雾看得懂的拉丁语和我俩都看不懂的阿拉伯语字里行间透露出铁血柔情,令人敬仰不已。 然而,您可爱的后人、美丽英武的小雪大学六年以来记得最牢的两句诗,却并非出自这些珍藏千年的祖传手稿,也并非源于欧洲人津津乐道的彼特拉克或者莎士比亚,却是来自这位中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