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曾经告诉我,在遥远的中国城市经常有一家四口全部住在一套小小的公寓里。此时此刻,我非常羡慕他们可以吃过晚饭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享受天伦之乐,不像我只能一个人在五十英亩的庄园里孤独散步,任由两位长辈于各自的房间享受夏夜宁静时光。 “要是爸爸在家,或者会愿意陪陪他的宝贝女儿;想去找爷爷奶奶玩,可惜还没毕业呢,真是的……”我独自喃喃,走到中央喷泉附近抬头仰望。没几秒钟就觉得脖子酸,索性坐了下来——喷泉周围是大理石砌成的矮墙,离地不到两英尺,顶面宽度差不多一英尺,只要不怕滚进喷泉池,躺着睡一觉都没问题;既然如此,躺会儿吧。 “宝贝儿,你怎么又躺在这里,会着凉哟。”不知过了多久,柔婉略带磁性的西班牙语轻轻飘进了我的耳朵,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香味包围了我的嗅觉。 我坐起身,抱住女人纤细的腰肢。 “美人儿桑德拉,晚上好。这么担心你的宝贝女儿着凉,那就抱抱她,给她母爱的温暖嘛。” 中年女人轻轻抚摸我的后背。“我亲爱的孩子,你还真是长不大呀。站起来看看,都和妈妈一样高了,还这么爱撒娇。” 星空和都市余辉混合成微弱的夜光,我挺直了腰身站在妈妈对面,任由她轻捋我的头发,整理我的衣领,嘴里不服气地嘟囔着。 “明明我要矮小半头的,哪里和妈妈一样高啦。” 金发女人指了指脚下。“傻女儿,妈妈脱掉高跟鞋,就和你一样高啦。” “我才不管呢,谁让妈妈这么爱美。” “我也不是天天穿高跟鞋的……”美人儿桑德拉解释道,“对了,小雪,下午有两位客人来访,临走的时候与你打过招呼,记得吧?” “那当然,女儿可是亚特兰蒂同盟情报官,不是老年痴呆。”我用语气表达了不满,并没有把下午在楼梯口偷听的事情告诉妈妈。 “哎哟,我的小甜心,你这小嘴儿撅得可以挂香蕉啦。”美人儿桑德拉捏了捏我的脸,语气变得严肃,“小雪,妈妈跟你讲一件正经事。” “干嘛?催我找男朋友啊?小雪才二十三岁,不想意外怀孕整天给娃换尿布,哼哼。” 和妈妈独处的时候,我根本严肃不起来。 “你这长不大的丫头呀,就知道打岔。乖乖听妈妈说完。”金发女人轻轻拧了我的耳朵一下,“下午来的那两位,是西班牙一个电视台的,想做一个历史纪录片,希望我们能接受采访。” “他们怎么不去采访阿方索六世的子孙,非要找西蒙娜·迪亚兹的后人呢,真的是。”我未置可否。 “可能觉得咱家美女比较多,拍成纪录片更吸引眼球?”金发女人微笑,“我的宝贝女儿,你的态度如何呢?” 我停顿了片刻,仰头搜寻。倾斜的星空如同彩色的帐篷一样笼在头顶,闪亮又静谧。帐篷穹顶中央附近,夏夜的北冕座若隐若现。 “尊贵的桑德拉·迪亚兹夫人、我永远最爱的母亲,”我缓缓开口,“等到你的宝贝女儿、苏黎世的林雪苹名号传遍整个欧罗巴大陆的时候,我们再接受采访,拍出一部真正优秀的家族纪录片,好不好?” 母亲沉默了几秒钟,伸出右手轻轻理顺我脖子上的玉佩,微微点头。 “我的小甜心,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她指了指远方的大门,“格拉芙已经锁好门了。” “就你俩在家的时候,不害怕坏人吗?”我问道。 “这里是瑞士,又不是印度,谁会入侵迪亚兹家呢。再说了,有闪电在呢。而且,我和格拉芙都有枪,只是不像你这个女军官一样天天挂腰里……” 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德国猎犬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摇着尾巴呼哧哧地蹭她的小腿,这下惹得我俩咯咯笑了起来。 “狗子就是灵敏,一提到他的名字,马上就出来了,不像我的四月,整天就知道睡觉……”我和妈妈还有闪电一起往回走,一边吐槽着。 “对呢,你的四月哪去啦?没跟着你出来呀?” “晚饭后就在壁炉旁边睡了。大夏天的睡壁炉,真是个傻猫。” “听出了我的小甜心那浓浓的怨妇口气……”妈妈笑着说,“小雪,那你今晚没有猫儿抱,只好自己睡啦?” “不嘛,流浪女林雪苹要和美人儿桑德拉同床共枕。”我撒娇道,“可怜的卡车女司机,从来不曾体会过迪亚兹夫人的锦衣玉食。” “不可以在母女之间使用这么奇怪的词汇哟,同床共枕一般是形容情人关系。”西班牙女人纠正道,“那跟着妈妈上二楼吧,我那里有新买的内衣,送给我的宝贝女儿两件也可以呢。” 作为迪亚兹家族的女主人,母亲的卧室在二楼东南角,采光非常好,夜间推开窗户也可以隐隐看见莱芒湖上的法国水警船——当然,得有我这样的好视力才可以。主楼梯离东南角太远,所以我们从侧门进入,沿转角楼梯拾级而上。 “我亲爱的小甜心哟,别跟个客人似的。这是你的家呀,请随意。”妈妈看着我的拘谨样子笑了,“不要因为没有游戏机玩就觉得无所事事,要不要吃点水果?” “想吃呢。不过还是先洗个澡吧。”我喃喃道,“妈妈,好久好久没来你的房间了。” “那可不呢。你这丫头,在日内瓦上学的时候,放假回来不是呆在靶场,就是跟小姐妹去打猎。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又只是宅在自己房间里打游戏,喊你都喊不来。” 金发女人一边唠叨着,一边脱掉外套,解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