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小手电和发卡一类的日常零用品。 是个爱干净的吉普赛女郎——不过他们自称为罗姆人。我这样想着,但没好意思说出来。 “怎么,女士,您要为我和妹妹算命吗?”我笑着蹲在地上,盯着女人身上半新不旧的风衣,用英语回答她的问好。因为是夏天,所以她没有扣扣子,胸围十分丰满。齐耳的卷发,看样子是烫的。戴着墨镜,所以难以分辨年龄,三十岁到五十岁都有可能。 “请坐。”女人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两个小坐垫,“小姐,你是亚洲人吧?欧洲人不会这么轻松就蹲得下的。” “您说对了一半,我父亲是中国人。”我不失礼貌地补充到,“很想和您聊聊天,可是,我并不想算命呢。” “不,你一定有疑惑,要不就是昨晚梦见了什么,我从你的脚步就可以看出来。”她指指自己的墨镜,“小姐,我不是盲人,只是天生畏光,所以一直戴着墨镜,天黑也忘记拿下了而已。” 我开始对这个吉普赛女郎有点兴趣了。扭头看了看晓雾,不知道我这天文学家妹妹会不会反感占星术。 “姐姐大人,没关系的,我觉得她不像坏人。”晓雾一如平时,用汉语和我说话。 我重新把视线移向算命女郎,沉思片刻。 “好吧,女士,我想见见我的小妹妹,可是不知道她在哪里。” “能告诉我您的职业吗?”女人并没有接过我的话题,“小姐,把你的手给我。” 我伸出左手。“我是卡车司机。” 女人在我的手掌上摸了一会,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的腰身。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位姑娘,能在傍晚借助旁边店铺的灯光,隔着墨镜看清楚她的眼神吧。想到这里,我不仅暗暗得意。 “小姐,抽三张牌。”她拿起塔罗牌向我示意。“随便抽,跟着你的心,想着你的小妹妹就好……好,可以了,把它们摆成一排。……好了,你可以翻开前两张。” 女人拿起带底座的水晶球,压住了第三张牌。我翻开第一张。 战车,正位。 “您的职业生涯一直很顺利,作为卡车司机,每次都能平安抵达。” 这还用说!不平安我还能坐在这里呀!我翻开了第二张牌。 死神,逆位。 “小姐,恕我直言……您的小妹妹,可能与您不在同一个时空。”女人用手指着远方的天空,“夜深人静的时候,仔细回忆她说过的话,目光缓慢扫过星空,您会得到答案。” 这么模糊的答案,我也说得上来。何况现在店铺灯光通明,根本看不清星空好吗。我有些不高兴,伸手想移开第三张牌上的水晶球。 “不不,小姐,请等一等,我还没说完,”女人拦住了我,动作迅速,但彬彬有礼,“如果只说这么一两句话就结束占卜,会被人当成江湖骗子的。” 哦,原来你不是江湖骗子吗?我忍住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小姐,你是卡车司机,但又不仅仅是卡车司机。你是个读书人,也是个女武士。你有着紫式部藤原香子一样的文采,战争女神雅典娜一样的武力和智慧,西蒙娜·迪亚兹一样的美貌……哦,你不用惊讶,你当然知道西蒙娜是谁,指着奥林波斯山上的诸神起誓,您比我还清楚她是谁。你未来的财富与权力,可以与阿基坦的埃莉诺相媲美,你未来的光辉事迹,足够成为新世界的贞德·达尔克,但是相信我,你会平安终老;你出生在阿尔卑斯山以北,你走过很多路,去过很多地方,你在夜空中看到了你的小妹妹。但是,想要找到她,你还需要调整行进的方向。” 我和晓雾耐心地听着她说下去。 “极北之北是南方。”女人忽然从英语换成了西班牙语,“小姐,五年之后,当你把目光从北冕座移向南十字的时候,你会看到你的小妹妹。” 她似乎每一句话都没说错,但似乎又难以理解。或许,需要慢慢思考这些话语吧。 我从皮夹子里掏出五十欧元递给她,准备离开。 “不,不,不用这么多。……好,那我收下。”吉普赛女人半裹风衣,双腿侧盘,坐姿优雅,“现在,拿起水晶球,带走最后一张牌吧。” “带走?”我有些疑惑,“带走它,您的套牌不就少了一张吗?” 女人的嘴角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这张牌很特别,超出你的想象。小姐,带走吧。” 特别?塔罗牌大阿尔卡那一共二十多张,哪一张不特别啊。我虽然这么想,但仍然觉得尊重算命女郎是应该的。于是右手移开水晶球,拿起最后一张塔罗牌,塞进皮夹子,刚好补充了花掉的二十欧元的空位。“既然如此,再会。能聆听您的指教,是我的幸运。” 我起身牵着晓雾的手离开,身后传来女人的轻语。 “从呼罗珊到玛格里布,我为无数的人占卜。有些人找我占卜,是他们的幸运;但是另有极少数人,他们能找我占卜,那是我的幸运。比如你,维……” 夜风渐起,我没有听清女人最后几个字说了什么,只是牵着妹妹的手,默默回到酒店。 “姐姐,最后一张牌是什么?”回到房间里,晓雾坐到床上才开口问我。 我这才想起来完全没有看牌就收下了。于是从皮夹克口袋中拿出皮夹子递给妹妹,盘腿坐在她的对面。 蓝宝石眼睛的拉丁美洲姑娘潇洒地摘下束发的皮筋,长长的金发几乎照得酒店栩栩生辉。她接过皮夹子,抽出那张半小时前被压在水晶球下的塔罗牌,放在我俩中间。 原来这套牌采用的是唯美画风啊。一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