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日落大西洋的卡萨布兰卡一直是我记忆中最美丽的风景,直到北海的夕阳余晖勾勒出林晓雾的背影。 横渡斯加拉克海峡需要三个小时左右,这也是三天以来我和妹妹最为放松的路段。渡轮离开日德兰半岛前往斯堪的纳维亚,姐妹俩终于可以跳下卡车,走出货舱,爬上甲板,扶着船舷,遥望粼粼波光,任由希茨海尔斯港口在身后渐隐渐远。 “姐姐,你的……”静默良久之后,晓雾终于开口。但她并没有回头,显然很清楚我就在身后。 “你说什么?声音大一点,海上有风,听不清。”我做完了一组弓步压腿,站起来靠近她。 金发女娃儿转过身,双手拉住灰色风衣的领口。风衣下面,浅黄色连衣裙裙摆被海风微微吹起。 “我说,风衣还真是暖和呢。”她冲我歉意地笑笑,“被姐姐大人宠爱的感觉真好呢。不过,你把风衣给了我,自己不冷吗?” 我指了指自己上身已经解开领口扣子的海洋迷彩上衣,双手交织在一起活动手腕。 “我在运动啊,甚至有一点点觉得热。” 妹妹踩着小高跟走了过来,两只小手不老实地抚摸我的腰。 “姐姐的腰好细呢。……哎呀哎呀,姐姐大人饶命,人家只是想捏捏嘛……” 我毫不客气地把她的两只手腕扣在了一起,只用了左手一半的力量。右手轻轻在她臀部拍了一下。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动手动脚。还好老天没把你生成男娃。” 这位来自南美的雨季少女很显然不打算在维京海盗的故乡留下自己对亲姐姐的道歉。 “要是生成男娃就好了,我长大以后就娶了姐姐。”晓雾冲我挤了挤眼,“除了我,怕是没人敢娶你这河东狮哟。” “你……”我生气地举起右手,然后在她头上轻轻落下,掌刀刚刚触碰大波浪金发,马上变成了抚摸,“人家很温柔的,怎么就河东狮了呢。” “那,温柔的姐姐会带我去哥德堡享受丽思卡尔顿酒店的温软床铺吗?”晓雾见我不再用力,于是双手挣脱,旋即又拉住我的左手撒娇。 “你怎么老惦记着这件事,真是个没出息的物质主义少女。”生怕再次被叫做河东狮,我依旧语气柔和,“到港卸货以后,是打算承接下一个运输任务去哥德堡的,但是有个小问题……” “嗯?英国佬登陆啦?” 这是一句法国俚语,意思是女生来例假——英国红毛鬼杀害圣女贞德之类的历史积怨,千百年来演变成了法国的民间玩笑。 “这两天还没有呢,不是这件事啦。”我停了一下,考虑着如何向妹妹解释,“我们这几天已经路过的国家,都是亚特兰蒂盟国,但瑞典不是啊。” “我懂了,姐姐不方便携枪入境。” “晓雾果然很聪明呢。”我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一会儿回到车上,我试着沟通协调一下。” 夕阳渐落,克里斯蒂安桑港口的轮廓渐渐显现在西北远方的海平面上。姐妹俩又回到了卡车里,我从左前方的立柱上摘下海事卫星电话,拔打了一个加密号码。 “您好。亚特兰蒂欧洲防务部联络处办公室,这里是霍夫曼中尉。” “长官,您好。我是林雪苹·迪亚兹。因运输任务,请求携带个人武器进入瑞典王国,能否协调?” “小雪,晚上好。我知道是你,这里界面会显示来电人的身份信息。携带武器进入瑞典……稍等。这样吧,半小时左右,我给你回电。” 十分钟后,渡轮尚未靠港,防务部已经回电。 “经联络,因瑞典王国正在积极申请加入亚特兰蒂同盟,故允许迪亚兹中尉携带武器入境,身份信息已上传。但不建议在公共场所露出武器,以免引发民众不安。特此告知。” “收到,遵命。感谢长官。等等,我是少尉,不是中尉啊。”难道他看错了信息界面显示的照片上的军衔图案? “小雪,你多久没查收邮件了?” “苏黎世的公寓信箱,还有咱们内部的电子邮件,都有两周多不曾看过。” “我猜也是。小雪,你查收一下邮件吧。以后不要叫我长官了。等你回来,我们小聚。” 渡轮入港之后,常规移动网络恢复,我抱出微软平板电脑,打开亚特兰蒂同盟的专用邮箱,恍然大悟。这也完全不是什么军事机密,我就顺便讲给妹妹听。 当年因为意外破获跨国贩毒,加上爷爷施压,同盟给我安排的是三年期的军校课程,但因为在身体素质和射击方面的出色表现,又受到疫情影响,实际训练时间并不多,三年期满就顺利地拿到了少尉军衔。授衔以后,我经常写一些军事理论的短篇论文,大多是女性武装自卫和获取情报相关的技巧研究,很受欢迎。彼奇上将还特别推荐过我的文章。 今年,这帮总是不相信女人的枪法可以比男人强的大老爷们儿终于觉醒了,意识到只给我个少尉军衔太寒酸——毕竟,一般军校本科毕业就可以领衔中尉,而我明显不该在差生或普通生之列。所以呢,根据邮件通知,援引某个冗长难懂的军事法规,我的论文和资历加起来足够升职成为中尉军官。 总而言之,新的军官证此刻应该已经躺在苏黎世的公寓信箱里,肯定还有肩花和绶带——虽然我从来没戴过它们。 “那旧的证件和花花怎么办呢?能给我玩吗?”妹妹问道。 “开什么玩笑嘛。冒充军官可是重罪。”我摸了摸妹妹的肩膀,“有空带回防务部让他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