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不舒服,忍不住迁怒而已。现在封锋自称师父,宋笙声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两人师徒相称的时候。那时候她跟封锋几乎无话不谈。心理上的身份一转换,梗在心里的话就变得容易说出口了。
“她说的圈子是什么意思?你跟田威是不是一伙的?”宋笙声说完,沉着脸质问封锋。
封锋听到是田威以前做的孽惹出来的事,在心里已经把田威骂了个狗血淋头。宋笙声一问,他慌忙撇清关系:“听她乱说!什么狗屁圈子?田威那孙子是开始搞徒步了我才认识的。光知道他以前飙车出事死了个哥们,他可从来没说过是为了抢女朋友出的事。对了,他车祸的时候我还在国外上学,绝对没可能跟他勾搭上。”
他说得又急又恳切,生怕宋笙声不信。
宋笙声早就信了,他俩毕竟认识了这么久。但她嘴上还得装:“哼,以前没有,谁知道以后呢?”
刚才符小阳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们有钱人家的孩子什么都不缺,生活过于轻松,所以总想寻求刺激。而男女间的感官刺激就是最本能也最容易找到的刺激。要真是跟乱搞关系的人一起混,一天两天洁身自好,时间长了呢?谁能保证出淤泥而不染?
封锋傻眼了,他就能保证前二十四年他清清白白,以后虽然不准备乱搞,但是空口白牙光说好像也没啥信服力。到底是有俩当老板的爹妈,封锋稍加思索,觉得承诺落到纸面上比较有保障。于是他挠挠头,问:“要不我写个保证书?”
宋笙声刚才就是故意逗他,看到封锋不但当真了,还要写保证书,都懵了,下意识问:“你要保证什么?”
“保证以后肯定不出……”封锋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眼里迅速染上了喜色。他低头,慢慢凑近宋笙声,声音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喜悦:“你都想得这么长远了?”
他挨得极近,额头几乎要挨上她的。宋笙声条件反射地抬眼,猝不及防,在他深邃的瞳仁里看到自己。阳光穿过院中枝叶,化为点点碎金落进眸子里,一片亮晃晃的光河中,只有她的倒影清晰可辨。
“声声”封锋唤她,声音轻柔,带着几许缠绵的情意。
宋笙声觉得心里的弦又被拨弄了,她心头一慌,从石阶上跳了起来,目光在院子里乱扫,就是不看封锋,声音都变得磕巴了:“那个……愿愿进去好久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封锋也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牵住她的手。
没等宋笙声有所反应,房子二楼忽然传来了一声饱含惊恐的尖叫:“啊!!”
是冯愿!
他俩对视一眼,当下顾不上多想,牵着手就朝二楼跑去。
房子处处都散发着陈年霉灰的味道。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也破败得厉害,踩上去咯咯吱吱的,好像随时要塌。
上了二楼,两人正踌躇着往左往右的时候,忽然见冯愿从右手边的房间退到了走廊上。边退还边撒着药粉。药味混合着霉味弥漫了整个二楼,气味实在难闻。
“怎么了?”宋笙声单手捂着口鼻上前,想要往房间里看,就被冯愿拦住了。
“别过去,好多虫子。”冯愿惊魂未定。
原来是虫子。木头房子常年没人住,有虫也正常。宋笙声刚想说原来冯愿也跟大部分女孩子一样怕虫子,但看她惨白的脸色,忽然就想到了“蛊”。
这里是冯愿妈妈的老家,难道蛊是真的?
“我看看。”封锋越过她俩,往房间门口走了两步,在能看清楚房间内部的时候马上停了下来。宋笙声从他身后探头一看,顿时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房间里地板上铺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浅褐色半透明的翅膀,粗看还以为是干枯的雏菊花瓣。
再没密恐的人多看两眼也要密恐了。更恶心的是有的翅膀还在慢慢蠕动。
“糟了,是白蚁。”封锋说着催她俩赶紧下楼:“这房子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