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川这人看着穷,实际上在本市都有极广的人脉,属实是不显山不露水。
但具体做什么她不得而知,俞川也没说。
有了这些信息,她左思右想后,跟俞川做了一笔交易。
以教高中毕业假期教他英语口语和法语为交换,外加一张百元欠条,让俞川去本市收十台坏了的收音机,除此之外还另欠他一个人情。
为什么要搞收音机,是因为这玩意在八十年代初是紧俏货,只能在供销社或者友谊商店这种地方卖,想买就得有专门的票。供销社的收音机每个月都是固定配额的,大部分时候一个都没有。
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还得托关系。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听起来只隔着区区十年,实际上经济政策可以说一年一个样。
八十年代初,这类东西可不是能随便买卖的。
倒卖这个,是重罪。
坏收音机收购的速度比她想的快很多,一个周就弄好了。
她本想着找个懂机械零件的工人来修,但一直没找到靠谱的,后面要不是偶然得知唐恩泽对机械感兴趣,自己恐怕还有的麻烦。
唐恩泽虽然没修过收音机,但自己对机械感兴趣,从小拆了不少东西,捣鼓研究了几天就摸索到了方法。
不负所托,唐恩泽修好了它们。
接下来就是唐恩泽故意让曲二妹放出一点消息,等曲家人上门。
曲父果然先耐不住性子,在曲老头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偷偷把家里的钱和票偷出来,买回了那些二手收音机。
现在只需要等他准备出手收音机,自己举报就行。
回到学校后,江月宁再次投入学习中。
这一周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忙碌而充足。
除了上次那个油腻的流氓蒋争总堵她的路之外,一切都很美好。
蒋争不知道是不是受虐狂,她打不知道对方多少个巴掌,还是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弄不走。
这不,江月宁正准备收拾东西回乡里弄户口的事,就被蒋争堵到校门口。
他脱下一身校服,花衬衫塞在深灰色西装裤里,漂亮的脸上带着痞笑,胯/下是辆崭新的自行车。
“江同学,我送你回家啊。”
江月宁面无表情绕过对方,看都不看他一眼。
蒋争慢悠悠骑着车跟在旁边,喋喋不休:“江同学,你走路累不累啊?我搭你走,这自行车是我爸拖关系弄来的呢,可是洋货!”
“江同学,你不要那么不近人情啊,王扬那小王……那小子我再没欺负过他。”
“江同学……”
江月宁感觉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她加快脚步对方也快,转弯对方也转,弄得她火气直窜。
她猛地停下脚步,刚准备直接一脚把对方踹旁边沟里,就见蒋争已经连车带人倒进去了。
染了一身臭水污泥。
她转身,就看见林度温和一笑,把穿着黑色裤子的长腿淡定放下。
“呸呸呸!”
蒋争手忙脚乱爬起来把不小心吃嘴里的臭水吐了,爬出来又赶忙心疼地把自行车拉出来,才瞪大眼睛怒气冲冲朝林度挥拳。
“你敢踢爷?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度嫌弃后退,躲开他扑过来的发臭身体。
然后不紧不慢道:“县委书记蒋建军的儿子,你确定要当街斗殴给你爸丢人?”
蒋争的脚被定在原地,他还真没想到对方知道他身份。
他把林度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这气质,这穿着,还有他手腕的那块表……
那块表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到这,蒋争额头开始冒冷汗。
自己该不会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爸可说过出门在外要学会有眼色,见人下菜。
这人他明显惹不起。
江月宁不是农村来的吗,怎么认识这种人?
他视线刚落到江月宁脸上,就感觉一道阴冷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赶忙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对不住了哥,是我眼瞎,您别介,我马上滚。”
说着他也顾不上路边人奇怪的眼神,顶着一身臭水把自行车推了几步后,跨上去骑的飞快。
他心有余悸不敢回头,只道要把这事赶紧给老爸说,然后查查这人的来历。
江月宁不明所以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仰头望着林度的侧脸道:“你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