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俞川低沉带着警告的声音:“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手里这副拐!”
她抬起头,看到俞川手中拿着拐,瘸着一条腿靠在门框边,对着那几个说闲话的扬了扬拐杖。
那几个人看俞川瘸了腿还凶神恶煞的,也不敢再嚼舌根,只是悄声骂了句狗男女,转身回自己病房。
江月宁这才低头看着跪趴在地上哭得要死不活的曲老太。
对方已经和初见时判若两人,由一个胖老太太变成瘦巴巴没二两肉的模样。她衣服和裤腿还有鞋底都沾满污泥,头发乱糟糟,脸上还红肿着,看样子是挨了打,跋山涉水到这里的。
她想了想,也不能把人丢在这,毕竟是医院,需要安静。
把手里的柑橘递给俞川,她一把将曲老太扯起来,拉进病房。
跟在后面的俞川把门合上。
曲老太站在地上抹眼泪,江月宁坐在床边,面色沉沉:“说吧,怎么了?”
曲老太这才哽咽着把原委道来。
原来,前些日子曲老头天天催曲老太离婚,曲老太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曲老太本来想着如果不离婚她就放过曲老头,结果前天碰到曲老头跟隔壁村的老寡妇见面,两人商量着第二天把她强行拉去镇上离婚,借口就是她出轨张强。
一怒之下,曲老太放弃了最开始的计划,当天夜里趁曲老头睡着,把他二两肉割了。
曲老头的惨叫声传遍整个院子,隔壁邻居都跑来看。
在众人忙里忙外给曲老头止血送卫生院,没空管曲老太的时候,她偷着拿了家里的一点钱跑了出来。
在镇上游荡一天,打听到曲老头以后都不能人道,可能会坐牢,曲老太担惊受怕之下选择来找自己。
江月宁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有点想笑,索性也不忍着,毫不留情地“扑哧”一声笑了。
这两人还真是活该,狗咬狗一嘴毛。
曲老太抓着衣摆有些生气,不明白对方笑什么。
她嗫嚅着,抬起浑浊红肿的眼睛,再次祈求:“招娣,你救救奶奶,奶奶不想坐牢啊。”
江月宁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怎么帮?你这是犯法,你想让我挑战法律吗?”说着她叹息一声继续道:“不是我不想帮你,是真的没办法,你自求多福吧。”
曲老太这下真的崩溃了,她最后的也希望破灭。
她滑倒在地上,脏兮兮的手指着江月宁哭骂大叫:“你个没良心的,没良心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你当初要是从了张强,我怎么会做这些事?”
曲老太把责任全部归咎于江月宁不嫁给张强,怨毒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千刀万剐。
江月宁气笑了,冷声道:“这里是医院,我劝你闭嘴,不然门卫会把你丢出去。”
闻言,曲老太果然声音小了,只是眼神依旧放在江月宁身上,显然恨毒了她。
曲老太要不是有被江月宁拿镰刀胁迫的阴影,早都冲上去打她了。
“你走不走?不走我叫医院的门卫了。”
江月宁面若寒霜,指着病房门驱赶。
曲老太爬起来,慢吞吞走到病房门口,快要出去的时候回头盯着江月宁,阴沉的目光宛如毒舌,她一字一句道:“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个没人性的东西。”
江月宁扯着嘴角露出微笑:“我怎么死不知道,但你马上蹲大牢了。”
曲老太一听,瞪大双眼,指头在空气里颤抖着:“你,你,你!”
气得说不出话,只得踢了一脚房门,骂骂咧咧消失在走廊尽头。
病房里其他两人一个看书一个吃柑橘,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看法。
俞川给她丢了个橘子,她边剥边抬头问:“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冷血无情?连自己的亲奶奶都这么对待。”
俞川将橘瓣扔嘴里,摇头道:“她这是自作自受,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度翻了一页书,认真看着她道:“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就今天听到的,我觉得你做的没错,”说着他把书合上放在枕边,看向那袋柑橘:“另外,我也想吃橘子。”
江月宁点头:“我也觉得我没错。”
她把柑橘拿出一个扔给林度,哪知对方递回去给她,矫情道:“你帮我剥,我今天头晕的厉害。”
江月宁接过橘子,做到他床边的凳子上,低头剥着。
俞川在旁边嗤笑:“还头晕,我第一次见头晕看书看那么起劲的。”
林度回怼:“那是自然,我跟某些只知道吃的草包不一样。”
“……”
江月宁见怪不怪,懒得理两人。
她把橘子递给林度,擦了擦沾上橘皮汁的手指。
“笃笃笃”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林度和俞川同时安静下来,江月宁把擦手的纸巾丢在垃圾桶,起身打开门。
“您好,是曲招娣女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