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鹭在兴奋,那是一种猎食者捕猎之前的亢奋状态。
她把毛骨悚然的视线隐藏在斗笠之下,细致入微地打量着身前人,不放过肖夜白任何一点变化。
当她终于慢慢转回至肖夜白面前时,南鹭撩起遮住面庞的纱,很是好奇,又满是天真地发问道:“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她没有说完,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才继续说,“白哥哥你是负心汉吗?”
鲛人族的声音与容貌皆是利器,一旁的魏长老早在她撩起遮面的纱时就已经背过了身,这并不是因为他的修行不到家,而是因为他所修行的剑术要养“战意”,而南鹭仅是露个脸,便堪比温柔乡。
温柔乡最是折损战意与志气。
南鹭的那张脸,美到甚至可以用“下流”来形容。这并非贬义,她仅仅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便能勾起旁者七分邪火。
更别提此刻她故作纯真,而眼底的怒气,又让她的好颜色带上了锋芒,像一团极致绽放的冰花。
南鹭下了一张软性的战书,魏长老背过身去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毕竟对方想找麻烦的对象又不是他,他只用在旁边当个桩子就好。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
肖夜白却笑着直视南鹭的眼,不躲也不闪:“负心汉是指夫妻之间,殿下这般说法并不合适。”
他的语气温和又充满耐心,而后又补充道:“我视三公主殿下为妹妹,以往行事也从未逾矩。幸得殿下也视我为哥哥,偶有亲昵,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已有婚约,须得避嫌,所以……”
“肖夜白!”
“你故意的!”
“你故意惹我生气是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同你生气?”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南鹭像是被气到了一定的程度,但与她面对面站着的肖夜白却将她的恶劣与挑衅看得分明。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南煜生硬地打断。
“停罢。”南煜上前一步,由南鹭后侧站至左侧位置,“皇妹年幼,不知分寸,还请少宗主见谅。”
“自是不会。”肖夜白摇了摇头。
此事就算到此打住,再闹下去只会平添难堪。
一直假装魂游天外,实际悄咪咪站在第一线偷听八卦的魏长老正了正神色,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将南海的两位殿下引至去往秘境历练的传送大阵。
此时距卯时三刻已经过了一刻钟,该来的都已经到齐了。
对于太仓剑宗这样的大宗来说,秘境历练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每月例行一次,危险性有,但不会死人。
——这只是对于大宗门来说的。
就像有些地方餐餐皆有山珍和海味,但有些地方,唯有逢年过节才见点荤腥,还需再加个前提,丰收之年。
哪怕是南部海域的掌权者鲛人一族也没有开启秘境的资格。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仅有唯一公认大宗,才有开启秘境的资格。而南部拥有此资格的便是太仓剑宗。
魏长老站在高台上简单介绍着此次秘境历练的注意事项以及需要被完成的任务。
蜃海在台下认真地听着。
她没有看见肖夜白还有南海来的殿下,虽然她知道他们会参与本次的历练。
此次秘境难度中等,将由实力高强的师兄姐带队,深一步探索秘境未知区域。
蜃海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历练,再加上她学艺不精,所以只接了点在秘境已探索区域采草药的任务。这也是她与乌波的交易内容。
她没有组队。
太仓剑宗的修道者多是山下各族各家的天之骄子,他们瞧不上没落的蜃妖一族,也更瞧不上只会幻术,其他啥也练不成的蜃海。
尽管蜃海知道认识自己的人并不在多数,但她清楚自己的定位。
在修真界的共识里,幻术是山下青楼杂耍戏班子的门面担当,直白来讲就是,上不得台面,极其不入流。
所以,只会幻术,剑术一塌糊涂的她何必去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