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 to be”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内容。
“奇怪了,怎么可能没有其他东西?”粟伯年有些惊奇地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芯片,面露困惑。
“就这么难破译吗?军方的技术也太拉胯了吧!”傅梓深冷嘲热讽道。
“也许是她不愿意说呢?楚南芸沉思道。
“ta?哪个ta?”粟伯年问。
楚南芸愣了一下,说:“瑞秋啊。”
“它只是一个仿生机器人,哪有愿意不愿意的说法呢?”粟伯年觉得眼前这闺女傻得可爱,他将这种傻归因于楚南芸是才接触高科技不久的乡巴佬,她对很多领域都不太了解。
楚南芸咬了咬指甲,回想起傅梓深递给她纹着瑞秋标码的皮肤块时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既好奇又战栗的诡异心情——几乎一瞬间,她看到仿生皮肤的断裂处时产生了一种痛感,同时又在那被划烂的标码上看出了一种悲哀。
说实话,有一瞬间她竟然和身为仿生机器人的瑞秋共情了。
“这样,这块芯片先保存在我这,我让技术人员继续破解密码看看。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先回家去吧。”粟伯年将芯片放进了柜子里的保险箱内,楚南芸眼睁睁地看着保险箱厚重的门被关上,那块小小的芯片就这样沉寂在黑暗中。
心头又是一阵难过。
她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傅梓深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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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等明天我们再找找其他线索。”傅梓深替楚南芸关了灯,道了晚安后轻手轻脚地带上了房门。
楚南芸根本睡不着,她翻来覆去、辗转腾挪,满脑子都是芯片被放进保险箱的那个画面。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而难过——难不成是因为瑞秋表现得实在像个正常人类了,所以她会兔死狐悲?
但是瑞秋本质上只是个仿生机器人,她说出来的话语都只是AI编程演算的简单结果。
可是,楚南芸依旧很难形容自己眼睁睁看着瑞秋被傅梓深拆解时候的心情——那样一个如此像人的东西被肢解,最后变成了一堆零零碎碎的零件。
头颅、四肢、血管、脏器……都是机械的零件,但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酷似“人”的瑞秋。
楚南芸感觉心脏处闷闷的,像是在夏日的暴风雨之前囫囵吞下的冰淇淋淀在了心里,无法化开。鼻息被潮湿的空气堵塞,但又觉得口腔干涩。
楚南芸又想起了她的小狗,不仅是小狗,还有东海村曾经鲜活存在过的那些人。
不论他们的笑容多么真挚、眼泪多么汹涌,等到他们离开后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有关他们的气息、触感都像是被封进保险箱里的瑞秋的芯片一样被楚南芸锁进了内心深处。
生命脆弱,即便是机械生命也毫不例外。
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无声地打湿了柔软的枕头,浅色的布料上多了几点深色的水痕,它们像梅花一样舒展开来。
就在这时,寂静的夜色里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你为何哭泣?”
楚南芸吓了一跳,警觉地坐起身来,摆出一副格斗的姿势。她飞快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藏匿后微微松了口气,可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你为何哭泣?”
饶是楚南芸虎背熊腰、一身是胆,此刻也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摸索着向声音的来源挪去,然后她的膝盖就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那是她放在床头的手机。
楚南芸低下头看去,只见原本已经关机息屏的手机此刻亮了起来,屏保上粉红色眼睛的小狗正冲着楚南芸微笑。
“你为何哭泣?”
屏保上、小狗的胸前出现了那句话,楚南芸惊奇地打开手机,发现并不是手机自带的应用程序在捣鬼。
过了好一会,声音没再响起,楚南芸惊疑不定地放下手机,心脏在胸膛里猛烈地跳动。
“你不记得我了吗?”声音再度响起,屏幕上又出现了相应的字词,楚南芸睁大眼睛,感觉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
窗帘无法完全遮蔽外头的灯光,深蓝色的光线像是火焰一样烧进了屋内,在地板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楚南芸的脸一半陷在暗处,一半置于蓝色的火焰当中,她原本黑色的瞳孔也在蓝光中反射出奇特的颜色来。
在那蓝色的火焰中,她的眼睫毛像扑火的飞蛾一样颤抖着。楚南芸感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先前砰砰乱跳的心脏也骤停下来——
她辨认出,手机里发出的声音,是属于瑞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