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你输了。”
她很少唤他的名字。
褚尽欢在风雪中抬起头,只觉雪片模糊眸光,“很好,你总会做得很好。”
未待容晚回话,褚尽欢抬手一落,身影不见踪迹。
“师父!我是谁?”
夙昼护着薛容,六岁的小孩儿躲在他身后,居然颤颤巍巍唤出几声“太子殿下”。
褚尽欢离去不过二三瞬,殿前空地上只余朝中臣子和薛氏中人。
“带他走。”容晚侧眸示意。
薛氏中人忙将薛容拉过来,礼礼同容晚致歉,“实在是为护姓名,我等……未能护住薛老,实在是有愧……”
“走,都走。”容晚不想再听。
薛书空命陨,薛氏有责,她亦有。
一时间,整个世界如死一般寂静。
臣子三三两两地离去,他们前来向夙昼叩礼,再一句:“太子殿下千岁。”
两道亲笔诏书,天命锁又现吉兆。
他的身份,名正言顺。
容晚倚着殿前高柱,望着八角宫灯随风而动,叮叮当当的银铃声在落雪声中更加夺耳。
而夙昼席地而坐,他随意地坐在正殿前的门阶上,听过几声问礼,便摆摆手让众人离去。
见此,容晚坐在他身旁,他们望向一望无际的王城宫墙,只见大雪茫茫。
红墙绿瓦间,我同师父春日见雪。
夙昼隐隐想。
“师父,我是谁?”夙昼又一次问。
“太子薛辞。”容晚毫无隐瞒。
“师父同我说笑?”
“你本是太子薛辞。”
容晚静静说:“太子薛辞,有一乳名,唤阿昼。白昼出生,所以唤阿昼。你真正的母亲是当时的皇后娘娘。当年夙妃离宫,携有一子,对外宣称早夭,其实是你。”
“所以,我同薛沐是真正的兄弟?”
“算是。”
“那他知道吗?”夙昼想起过往憾事,他曾以为自己杀去挚友的兄长,挚友临终前他的坦白似乎无用,他望着白净掌心,却只能看见刺目的血,“我是说,他死前,知道吗?”
“那一道诏书即是证明。”容晚手中落了纷纷扬扬的雪晶,她攒了攒,又伸开手,问:“他不知该怨恨你吗,就像你一样。”
过往仇怨错综复杂。夙昼忽然变成了自己的仇人,所谓薛姓王室的满门,竟有他。
“那我为何来到夙州呢?”
“人人想杀你,人人又想要你。薛弃闲舍不得杀你,他想要你活,又得让三界以为你死了。”
“所以都是谎言吗!”夙昼忽然直起身,带着满腔愤懑朝天空喊。
他极快地将过往线索串联成线。身世、夙妃、王室密辛、薛沐死前的遗诏,夙昼回身望着容晚。
“我未死的消息终归败露。而后夙妃行踪泄露,我的藏身之处公之天下。然后……”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确定道:“三界共伐,搞出一场夙州血案。因为人人想要我死!”
“是。”容晚意在同他坦白,便将知道的悉数告知:“但薛弃闲知道你不会死,所以……这是他的一步妙手。”
“为什么?”夙昼惊觉,想起某些过往,眼神溢出杀意,自嘲道:“我确实死不了啊。我护在母亲身上,挡了数十剑,每一剑都一起刺穿我们。我又护在妹妹身上,如血的杀阵绞着我们的身体,好像一切都碎掉了,可我还活着。”
夙昼蹲在容晚身前,他抬眸望向她,问:“我在雪夜里见到您,后来次次寻死,如何都死不了。”
“阿昼,我——”
“我在死斗场的十年至今,多少次本该死去时,我都活下来了。”夙昼如雪冰冷的指尖攥握住她,“所以,我为什么不会死去?”
他张张唇,想起容晚醉酒时那句“夙昼走向他注定的结局”,喉间哽咽,如何努力也发不出声音。
他只觉刀剑加身、元灵尽碎都不如此时心痛。
“师父……”夙昼声音黯哑,他从心口幻出那颗暂代元灵的血灵珠,问:“我是谁?”
容晚正欲开口,一声呵斥自天而落,这人带着上因的云雾冷意落在容晚身前。
“不能说。”衡游将那颗血灵珠塞回夙昼身体里,挤在两人中间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小瓶,道:“喝药。”
容晚浅浅一笑,接过喝下,“阿昼,你相信注定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