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不停,花枝攒动。
容晚静立片刻,俯身同夙昼平视,她问:“你究竟想要什么啊?”
雪落容晚发间,她只觉雪沫晃眼,不觉地眨了眨眼。
“当年您说……无论我是要做仙门首座亦或三界共主,您都会助我,对吗?”夙昼攥住容晚的手腕,指尖下是她跳动的灵脉。
“我要做三界共主。”
“我要杀尽应死之人。”
“我要……”
夙昼喉结滚动了下,他竭力稳住声音,藏住所有不见天光的心绪。
“我想做您唯一的……弟子。”
注视着容晚清冷的瞳眸,夙昼说完最后一句便垂下头来。
冷风一阵阵剐在他脸上,嘲笑他心比天高,痴人说梦。
风雪似乎停了片刻,他几近垂下头向她叩首认错,为那些不该说出口的话。
下一瞬——
素手扣在他颈肩,将他扶起来。
只听眼前比白日霜雪还要耀眼的女子,轻声道:“这有什么好骗我的。”
“师父?”夙昼有些呆愣地望向她。
“三界共主,权势迷人眼。可我不得不争。”容晚哀叹一声,她执着伞往梅林深处走。
夙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
“你们因为想要,所以去争。而我从来不想要,却一步步不能回头。”容晚自玉牌中摸出一方玺印,随手扔给夙昼,道:“弟子印。”
一方小印,甚是精巧,唯独侧面有一道刻意的刀痕。夙昼越看心中越是欢喜,收进怀中,道:“师父,您回头好不好?”
容晚不明所以,她在风雪落花中回身。
夙昼乖巧地跪于她身前,以灵脉灵元言誓:“自今日起,对您——夙昼永无欺瞒,永不违逆。”
“但愿你听话。”容晚的视线划过他如玉面庞,穿过层层梅枝,望向空中漫天大雪,道:“阿昼,我们的路早已走过半了。”
容晚眼前浮现出黑衣青年头戴冠冕的幻梦。
他身着锦衣华服,一手执剑,一手执印,眉目锐利,目光像细密的网洞一般深不可测,千变万化。
忽然脑中一痛,容晚好似听见那位共主说:“师父……”
-
三千灵阶向来难胜,入选弟子的第一场次结束得很早。
天下高手竞逐三千灵阶,若想争个高位次,唯有参与定阶会。自然也有一些高手只为守位,以防后来者居上。
午后,夙昼去比第二场次,容晚陪同,一入场便察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一抬眸,褚尽欢手中的那盆小丑草夺去容晚的注意力,她全然没有心情去看他的脸。
褚尽欢身侧的女子,以黑色面具覆盖大半张脸,但身形偏偏同阿意有些相似。不知用了什么术法,远远望去只能见虚妄的雾气。
“阿昼,那女子是谁?”容晚问。
她向来谨慎,凡是人多眼杂之处,往往会动用先前埋下的传音灵阵。
“褚氏嫡系,极有可能是褚氏的小小姐,褚尽欢的胞妹褚空月。”夙昼回忆着在落乌时看过的籍册,说:“她从不露面,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容。而且褚空月灵力境界极高,章法神妙,除去当年定阶会定阶,褚空月从未出过手。”
“奇怪……”容晚喃喃道。
“什么?”
“她在三千灵阶第多少位?”
“1237。”夙昼道:“距离她定阶已有数百年,如今实力定然不止于此。”
“选她。”容晚拍了下夙昼的肩膀,嘱咐说:“不求赢,只求过招数量,尽可能多过几招。”
容晚隐隐觉得,褚空月是一个极大的变数,不论是上因同落乌战事,亦或是往后三界共主之争。
她抬眸望向雾气中的女子,又瞟过眼下数座灵台的战况,语气中有些急切,说:“现在,立刻去选她。”
夙昼随即消散于容晚身前。
容晚延展灵识,耳边传入褚家两兄妹的声音。
“哥,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我根本没有心思在这里看定阶会好吧!你干嘛非要来?我们明明说好速战速决——”
“少言!”
“速”字一脱口,褚尽欢抬手在褚空月脑袋上拍了一下,目光霎时间钉向容晚,他微微扯了下唇角,似乎在说“呀,你听见了呀”。
“你先去,我——晚些时候来。”褚尽欢向褚空月交待道,又冲容晚扬了扬手中的小丑草,草叶被他随手碰了几片,无火自燃。
下一瞬,只听灵台仙官清亮的声音传来——
“……夙昼对褚空月……”
“哦?”褚空月愣在原地,笑得张狂,道:“敢选我,不要命了?”
偏偏定阶场上以高对低,是她受限。
纵然如此,夙昼越级一千余位挑战褚空月,引起全场轩然大波。
两人互相示礼后,夙昼陡然出招。褚空月知他实力,自然是大小姐脾气,耍着他玩儿。
一来一回,两人倒也过了不下数十招。
可惜大小姐耐性好,她见夙昼不占先势,便不曾一招制敌,省得小孩输得太快,他们俩面子上都不好看。
褚空月招式灵妙,身侧似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