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放开我!”
“你们凭什么抓我!”
张顺狼狈不堪的被官差扔到了大理寺公堂上,阴着脸,仍自不相信事情已经败露。
姜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身体前倾,眉头微微皱起。
“看样子,你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了?”
张顺被看得心中一颤,突然被抓到这儿来的怒气消了大半,进而转化为浓浓的不安。
只是,他被抓时,正在去绮陌春坊的路上,并未亲眼见到面馆被查抄。
何况梁欣已经认罪,被抓进了大牢,就等着行刑,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他气死的张母,此时他如何肯认。
因此,他紧绷着一张脸,分明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却还梗着脖子嘴硬道:“草民无罪!”
“呵。”姜宁嗤笑一声,看向外边,不紧不慢地说道,“带上来。”
“是。”
随着应声,穿着一身囚服,蓬头垢面的梁欣被官差押了进来。
她一见到张顺,脸上就满是掩饰不住的恨意,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大卸八块,都难消心头之恨。
“大人,一定就是张顺,杀了我婆母。”
“你放屁!”张顺勃然变色,神情狰狞地怒吼道,“你这个贱人,眼见死到临头,就胡说八道想拉我去死!”
“大人,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啊,那可是我亲娘,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张顺说着,连连叩头。
“是啊,那可是你亲娘。”姜宁唇线绷直,幽幽道,“谁又能想到,你能做出气死自己亲娘这种禽兽不如之事?”
“大,大人……”张顺悚然一惊,动作也不由僵住,额上立刻冒出细密的冷汗来,如热锅上的蚂蚁,“您,您说什么?”
“我娘,她分明就是中毒死的,怎么会是被我气死的?”
姜宁轻飘飘地斜他一眼,审问道:“本官问你,你那日是何时发现你娘身亡的?”
张顺神色几经变换,眉宇间浮上些许凝重,直觉情况有些不妙,硬着头皮说道:“我从面馆回来,一进家门,就发现我娘倒在了院子里。”
“也对,她是倒在院子里的,你一进家门自然就会看到。”姜宁点头附和,又看向梁欣,“你是何时出门的?”
“民妇是正午时出的家门,大概午时一刻回去的。”梁欣回忆了片刻,很是确定地说道。
姜宁双眼微弯,又问:“你如何确定是正午?”
“民妇出门之时,钟鼓楼的钟响了。”
姜宁点头,高声道:“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名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微微佝偻着身子,畏畏缩缩地走上了堂前,跪拜在地上。
“草民王,王泉,拜,拜见大人。”
姜宁问道:“王泉,你可认得张顺?”
“认,认得。”王泉连连点头,十分紧张,“草民住处离他家不远,平日也偶尔一块聊天。”
“那你说说,张母身亡那日,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到的张顺?”
对上张顺那灼热的,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视线,王泉跪的更低了,头都不敢抬。
“是,是午时的时候。”
“草民在家中,看到张顺路过,就想找他说,说几句话,结果还不等草民叫住他,他就急急忙忙回家了。”
姜宁满意的微微颔首,看向张顺,厉声道:“令慈既然是死在院子里,那你一进去就会发现,为何足足迟了一刻钟才将此事闹开,你主屋的房门下又为何会有血迹?!”
“在你回家这一刻钟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还不说实话吗?!”
一连串的责问堵的张顺哑口无言,外边飒飒的冷风灌进来,他身上的衣服却几乎都被汗水湿透,牢牢地贴在身上,囚笼一般挣扎不得。
“咚……”
是钟鼓楼的钟被敲响了,声音远远地传到了这边。
张顺身子颤抖了一下,被恐慌充斥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强打起精神辩解道:“大人,草民一开始,确实想替梁氏遮掩,这才将家母从主屋挪到了院子里,营造她不慎摔倒的假象。”
“只是后来,想到家母生养之恩,草民心中愧疚难当,这才及时悔过,揭穿她的真面目。”
“你满口胡言!”梁欣在一旁气的眼睛都红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张顺也急了,“明明就是你怀恨在心,杀了我娘!”
姜宁冷笑:“看来你是拿准了没有证据,不能给你定罪了?”
“草民不敢。”张顺垂下头,佯装不满地嘟囔着,“只是大人一味听信毒妇谗言,未免有失偏颇。”
姜宁和堂外的陆珩对了个眼神,见他微微颔首,便笑了:“你既不肯招,也就罢了。”
“只是另有一事与你有关,你不妨和他也分说分说。”
“带上来。”
话音落地,埃米尔垂头丧气地被押了进来,一看到张顺,立刻伸手指向他,拗口地骂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
“都是因为你,才会被发现!”
张顺双眼猛的瞪大,惊惧地后退了一步,脸上瞬间失去了颜色,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