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却还不死心,想敲门进去问,恰巧郑家院子里出来一位老者。
大河迎了上去,“来叔……”
话还未说完,来叔直接打断大河的话,“你也是来问县里收不收炭吧?”
大河憨笑着点头。
“县里大户人家不要以前的那种黑炭,说是熏眼睛。据说有个地方烧出一种灰炭,比你们烧的炭轻便许多,燃起来无烟,县里大户人家都买那种灰炭,谁还要你们村里烧的土黑炭!”
大河被这位来叔说得脸色憋红。
来叔见大河那脸色,又觉得自己话说重了。
“大河,要不是你也郑姓,我都懒得跟你多说。只要你也能烧出那种不熏人的灰炭,县里那些大户人家肯定要,毕竟本县运炭方便些,价钱也便宜嘛。哟,这位是你的婆娘?”
玉娘上前行礼,“来叔好!”
来叔打量了玉娘一番,“哎哟哟,大河有福气,娶得这么一位娇娘子呀!”
玉娘低下头去,有点被冒犯的感觉。
“大河,你想烧炭挣钱,好让你的娇娘子过上好日子不是?那你就烧灰炭嘛。”
大河发窘,“来叔,村里烧炭用的是土法子,都不会烧你说的那种灰炭。”
玉娘想起以前看的古装剧,不会是要那种银炭吧?那是官窑里烧出来的,村里哪有这条件,看来这事成不了。
来叔嫌弃地看着大河,“又没让你烧出上贡御品的银骨炭,只不过灰炭而已,别的县能烧出来,你却烧不出来?那能怪谁!”
来叔懒得再理会大河,背着手走了,走时还不忘回头瞅瞅玉娘,那嘴直咂巴。
玉娘扯着大河袖子走。
“大河,那位来叔是这郑氏大院的主人么?话里话外瞧不起人的样子。”
“郑氏大院主家男人是郑循大哥,来叔是郑循大哥的伯伯。”
“郑家为啥有钱盖这么大院子,他家靠啥营生?”
大河就把他所知晓的关于郑氏一脉及杏花镇的传说一一道来。
原来杏花镇也是一个小村子,叫杏花村。只因这个村子有几块大平地,方便老百姓交换物品,渐渐就有人家从深山里搬到这里来。
杏花镇前后没有大山,只有几座小山,田地要比山沟里多些,但随着搬来的人家愈来愈多,能开的荒全都开完了,杏花村的里正就不允许深山里的人搬过来。
但这一百多户人家靠这些田地过得也紧巴,之前那日子过得并没有比山沟里的村民们要好多少。
如今镇上最大一户人家就是郑氏。据说郑氏大院以前是吴氏大院,这几年才改名的。
大河听村里老人说,几十年前,郑家村的一位男丁无钱娶妻,而杏花村吴氏一脉无子,郑家村的这位男丁就入赘了吴家。
入赘后郑氏男丁去县里找活,家境逐渐殷实,人也有底气了。到了他孙子郑循这一辈,干脆把吴氏大院改成郑氏大院,生的娃儿也都改姓郑了。
“说来就是郑循大哥的祖父当年入赘的吴家,如今已是第三代。郑循大哥改姓郑后也没入咱村郑氏族谱,不知他有没有入郑氏族谱的想法。”
玉娘在想,郑家村在山沟子里,才十三户人家,又穷又偏僻,指不定那个郑循不愿入这个族谱。
紧接着大河又讲郑循祖辈三代的发家史。
听说郑循的祖父刚入赘几年,受不了吴氏的气,就跑到县里当了酒馆子里的小二。
不知怎的,郑循的祖父想到把家里酿的酒带到县里酒馆去卖,还取名为“杏花村”酒。随着杏花村酒广为流传,郑家就愈发富裕了。
后来杏花村被县衙改为杏花镇,杏花镇的绝大多数人家都酿杏花村洒,由郑家人运送到各省去卖,据说还作为御酒上贡呢。
“既然杏花镇上的人家都酿酒卖给郑家,那镇下的十几个村为啥不学着酿杏花村酒?”
大河叹气道:“郑循大哥的祖父临死前就给子孙立了规矩,酿酒秘方不能再外传,郑家收酒也就镇上吴氏八十来户人家,其他杂姓人家不能酿杏花村酒,说是酿酒过多就不值钱了。虽然与咱郑家村同属郑氏一族,但也没同意咱郑家村的人酿杏花村酒。”
原来如此,玉娘点头道:“郑循大哥的祖父有生意头脑,这种绝家秘方当然不能随便外传。他入赘吴家,最初酿酒的秘方也出自吴家,给吴家保留这个秘方也算是对得起吴家了。”
大河寻思着也是,这酿酒秘方最初就是吴氏调制出来的,跟郑氏没啥关系。“咱郑家村的人平日里也很少来镇上打扰郑氏大院的人,只因卖炭一事叨扰了几回。可惜啊,咱村里没人会烧灰炭。”
“听来叔那意思,别的县有会烧灰炭的,应该不难。咱村里人平时咋烧炭的,在哪里烧?”
“在苍鹰山,那里的树又高又粗又直,砍断架起来烧个七八分,然后用土浇上去,埋好就行了。烧的炭挺好的,咋就熏眼睛了,哪有炭会一点烟都没有的?”
大河有些想不明白。
玉娘听说只是用土埋,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还以为是挖了个窑,烧好后封窑呢!”
“烧炭还得挖窑?听说德县烧陶碗才要挖窑。”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