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没敢再向前,门外的沁雪和沁香闻声走了进来,我忙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月色透过窗棂洒落进来,沈念清几声重重的调息,慢慢又恢复了她以往冰冷的神情。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想要不要问问沈侠医今日的针灸作罢。
“脱衣。”
沈念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身打开了自己的药匣子。
我闻声只好慢慢躺回自己的床榻,将衣袍慢慢退下。
歘歘歘好几记回针下去,我再也没有忍住,低低的闷哼了一声,真疼。
可施针的女子明显手劲没有一丝丝缓下来,全然没有往日那种润物细无声的高超手法了,又回到最初的那种怎么痛怎么来。我心知自己今日唐突,玩笑开过了,只好生生受下。
沈念清今日情绪不佳,扎针扎的迅猛无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施完了。待她收拾完银针,整理药匣子的时候,我一边穿好衣服,一边悄悄地说了声“对不起。”
她闻声没有理我,但是收拾东西的手慢慢轻柔了下来。我见状,心里轻轻地松了口气。
窗外的又开始下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若柳絮般随风而落,散向人间。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
我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半瓶子多的屠苏酒,脑子还没有转圆乎呢,嘴已经说出话了,“要不咱俩今天喝两盅?”
说完我就想扇自己俩嘴巴子,找谁喝酒不好,偏要找自己的主治郎中,这不上坟不带烧纸,竟惹祖宗生气。
这祖宗生了气,还有我好日子过啊。
果然,这家伙一脸鄙夷地将我从头瞄到脚,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将药匣子一收。
就当我以为今日又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房中时,沈念清凉幽幽地飘来一句,“就这点酒,连个下酒菜都没有?”
我心下大喜,连忙喊来沁雪和沁香,去小厨房准备几个下酒的小菜来。
那一边,沈念清见我细细地安排好菜品,施施然地往门外走去,“等着,我去再顺点酒来,你这一点酒,塞牙缝都不够。”
难得遇到好场子,我一下乐了,胸腔不由豪气万千,“不醉不休,好,我等你呦。”
等沁香和沁雪备好几道简单的下酒菜时,沈念清也拎着一坛子酒赶到,待看清她手里的那一老坛子酒的分量后,我不禁咂舌。
看着清清瘦瘦,身上没有二两肉的沈念清,信手拈着一坛足有十来多斤的酒坛走了进来。
那酒坛像是刚从泥封的地里刨出来的,坛体染着些许黄泥的斑驳,透过封盖,沁出浓浓的酒香。
“就咱们俩,怕喝不了这么多吧?”我惴惴地问着,刚才义气而发的豪云壮志一下子烟消云散。
“没舍得都给你喝了,这不刚从地里挖出来,只取几瓢饮。”说罢,沈念清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酒坛子,陈年的佳酿透过老坛壁,发出醇厚的回响。
沈念清干脆利索地扒下坛口封着的桑皮纸,露出来了黄泥裹得严严实实的坛盖,她在我房内左左右右地看了一圈,随手从我妆台上取过我的短刀,“噌”的一下拔刀就要往那黄泥坛口撬。
“哎,我给你找找其他工具吧,这刀我只舍得割人肉的……”
眼见她一个眼刀飞来,我马上识眼色道,“也割泥,割,你割,你随便割。”
“噗”的一下,那黄泥盖子被撬开,沈念清一把抹开封口的红布盖子,霎时间,浓郁的酒香味,如同熟透的果实散发出的甘甜芬芳一样,回荡满整间屋子,令人陶醉神往。
“什么割肉割泥,怕是老顾给你的,你都舍不得让别人碰罢了。”看着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沈念清懒懒地将那把短刀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