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伤心,是因为陈家那小侯爷出事了?”
我心下一愣,抬起头愣愣地看下穆易。
突然,安静的屋子里传来我一声响亮的“嗝”声。
恸哭声被打乱,只剩下我一声声的打嗝声,经他一说,我这才想起,如今陈祎哥哥还生死未卜,不由惊道,“嗝,你说,他们,嗝,他们还要对陈祎下手吗?嗝!”
月色沉沉下,男子漆黑地目光在我脸上巡了一圈,“果然在担心陈家那小子?”
我不明白他的话,刚想反驳,却听穆易声音清冷道,“你不用担心,就是掘地三尺,我也给你把人找回来。”
说罢,眸光收回,寂寂地看向闭着的窗棂,“这里不能留了,你得回宫,有人要杀你,你可知这人是谁?”
我想了想,将穆易的手轻轻打开,在上面细细地写了个“贵”,想了想,又将那“平”字补上。
对方看了看手心,没有看我,定定道,“那就好,那你知道回去该怎么办吗?”
我点了点头,打嗝也渐渐停了下来。
穆易沉沉呼了口气,起身道,“小公主,接下来的路得你自己走了。”
我伸手想抓住他,却被他宽厚的手握住,“不要再为陈家那小子哭了,我既然答应了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我一定会给你送回来。”
他误会我了,我刚想解释,就听见穆易清冷的声音道,“宫里的淑妃,是苏老板的胞姐,你有何事只管找她,凡事,她都会替我照顾你的。”
我想起好久之前,自己中毒那次,淑妃突然来玉轩宫,送来了几粒药,莫不是,从那时起,穆易就已经在默默地照顾着我。
心底某处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情绪划过,快到我抓不住,我有些不舍道,“那我想见你怎么办?”
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我,我心底一慌,解释道,“要不你留在我身边,做个侍卫可好?”
对,他可以当个侍卫,“要是别人在欺负我,我也找不到你武功这么强还这么靠谱的人。”
那双漆黑的眸子,闻言苦涩地一笑,“再说吧。”
屋外传来几声轻轻的鸟鸣声,夜色沉沉,穆易背光站着我,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道,“人生在世,终有一别。小公主,愿你心如所愿,无忧勿扰。”
说罢,不容我言语,闪身出了天窗,像一缕稍纵即逝的黑影般,消失在黑暗的月色下。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沉沉地坐在地上,一个温润的东西划过我的掌心,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那个黄玉玉佩被挂在了那把短刀上。
寥寥月色下,像它的主人一样,沉寂地发出幽明又低沉的光。
我们一行匆匆行过重重宫门,当马车驶过金水桥的时候,我掀开马车帘子,向外望去。
远处金瓦朱墙的威严大殿,在夕阳下,显着森森的光。我记得小时候,自己每次站在这朱红高墙下,眺望远处大殿,都感觉那里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如今,又回到了这里。
回到宫里,安顿好沁雪他们,我就一路匆匆,直接先去了皇后娘娘的椒兰殿。
到了椒兰殿,还未进殿,就听见父皇沧桑的声音痛楚道,“朕的十万大兵啊,皇后,你让朕再去哪里寻来这十万大兵啊,贺将军亲笔来信,说若不是陈小侯爷陈参将急功近利,铤而走险,朕的十万大兵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我脚下一顿,生生在院厅里停了下来。
“陈祎是年轻,但自小出生在军营里,不至于如此没有经验。他如今只是参将,无论如何,都没有必要为了急功近利去铤而走险。”皇后娘娘定定的声音传来。饶是父皇如何生气,皇后依旧坦然而之,没有一丝慌神。
“再者,胜败乃兵家常事,祎儿的本意也是要为陛下分忧解难的,如今这般,陛下要是不念旧情,执意定陈祎的罪,恐将士们会寒心。”皇后娘娘声音不高,却有着铿锵的力道。
“于公,陛下不顾及自己的将士,于私,忠义侯府,满门忠烈,几代为大晋镇守北疆,如今只因陈祎一场败仗而问罪,太过草率,陛下请三思。”
“啪”地一声瓷器摔地的碎响声,我第一次见父皇这般对皇后娘娘动怒。
以往,父皇或多或少都会顾忌道皇后的颜面,只听他压着嗓子沉沉道,“朕看你就是偏颇你们忠义侯府陈家,你心疼你们陈家军的儿郎,那贺老将军手下的十万将士的性命呢?他们也是别人的丈夫,他人的儿子,谁心疼他们!谁!”
一双小手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摆,我转身,小九担忧地面孔印入我的眼帘。她轻轻拉拉我的衣角,示意我随她,转过偏门,拐进旁边的雍翠宫,来到了敏之日常起居的寝殿。
自从我去了皇陵,敏之和逸之就搬进了离椒兰殿一墙之隔的雍翠宫。
寝殿里,冬蓉抱着两个月大的逸之,正在敲打拨浪鼓,小逸之听着鼓声,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找声响,小手触到拨浪鼓后,不由地咧着没有牙床的小嘴欢笑着。
冬蓉乍见我回来,先是一惊,随即高兴道,“公主你可是回来了,奴婢很是担心呢。”
我从冬蓉手里抱过小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