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一句话决定了一个太监的生死,殿内众人心中悚然,都惊于皇上下手狠厉。
无人在意的角落,荣昭仪咽了咽口水,手心攥紧了绣帕。
清玉第一次见皇上龙颜震怒,心中生起一股惧意,脚步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高雯镇定自若:“此事,皇上觉得......”如何了解。
“既已罚了干活的奴才,那妍昭仪同璇美人争论这事?”
她说的委婉,却吓得清玉抬起了头,皇后从来都看不起她,不知又要在此事上作何文章。
云肃撞见她惨白的脸,拧了拧眉。
“此事意外,皇后觉得还有何可说?”
天子轻言道,众人皆不敢违抗,垂首赞同。
清玉松了口气,虽此事没有波及到自身,可还是弄得她满腔怒火。
云肃道:“富全,将璇美人送回玉清殿。”
事情解决,清玉的后腰又开始作痛,咬着牙行了个礼,就扶着冬香的手出去。
璇美人退下,众妃也行礼告退,邵音腿脚发软,靠着宫女的手搀扶才走出。
余下,就剩皇上,皇后二人。
翠景从顺妃的寝殿出来,蹲下行礼,目光小心瞥向面带愠色的皇上:“娘娘...想见皇上。”她说的小声。
高雯看着云肃,道:“皇上去瞧一眼顺妃罢,今日她受了惊......”
然,未等她说完话,云肃就冷眼睨下,薄唇吐冷言:“顺妃有孕在身,日后不易出门,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此事就交予你处理。”
他不但不见顺妃,甚至还下了不让顺妃出门的口谕。
高雯一时悚然,也不知如何回答。
待她行礼,目送皇上离去后,才幡然醒目,心底明白了什么。
高雯六神无主,翠景跪在地上发抖,抬起眼来,“皇后娘娘,皇上方才是生我们娘娘的气了吗?”
为何,为何会不准娘娘出门?
高雯吸了口气,定下心,道:“顺妃生产在冬日,雪天路滑,皇上是为了顺妃安胎着想,你不必多心,好生伺候你们娘娘。”
今年的冬雪下的格外深厚,连绵大雪摧了无数人心中的火。
那日后,璇美人受了重伤,太医查出尾椎处伤的不轻,再摔得严重点下半身就不能行路了,太子震怒,当日,文化宫负责打扫的宫人,又遭了罪。
一夜间,鸡犬不宁。
文华宫的宫人换了一波,顺妃撑着腰在殿内行走,听着外面的响动,忍无可忍,砸碎了一个白瓷做的茶杯。
翠景雯姝跪在地上,让她不要动怒。
“凭什么!她不过摔了一跤而已,就将本宫宫苑的人全换了!”
顺妃实在气不过,自己伤到了胎气,清玉不但周身而退,皇上还因为她受伤,将她宫苑的奴才全换了。
她一向温顺,从未有如此厌恶一个人的时候。
皇上甚至不让她外出,她这样形如幽禁。
翠景跪着,将地上的碎片拾起,劝解道:“娘娘莫动气,等小皇子生下来皇上还会来看娘娘的。”
顺妃还是气不过,凭什么她要生下孩子,皇上才会来看她,清玉却能日日见到皇上。
翠景看出她气什么,她捡起碎片,往外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才道:“娘娘您不知道,这次玉清殿那位,伤的不轻,听太医说,骨头都错位了,若是慢点医治,恐怕日后都站不起来。”
清玉一下摔这么惨,养伤都得养上个好几月。
说不准,日后等顺妃生下来,她还在躺着起不了身。
这么一想,顺妃突然释怀了不少,扶着腰坐下。
玉清殿灯火通明了一夜,天光破晓时,寝殿里头的哀嚎才停下来。
清玉仿佛刚从水中捞起一样,浑身是汗,眼泪哭地都掉不出来了,她红着眼,有气无力。
云肃心疼的看着,她身上的薄纱被汗水浸湿,透出肉色,他用手扒开贴在她脸侧湿漉的鬓发。
“知道痛了?”他说。
清玉点头,这已经是第数遍,听他这么问自己了。
满殿都是难闻的药味,清玉已经闻着免疫,一夜没睡,她此刻又痛又困,难受得紧。
她一夜没睡,云肃就在这陪了她一夜。
张意收拾好纱布,擦了把额上的汗,拱手看向云肃:“皇上,药上好了,时辰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快到了上早朝的时辰,云肃眼眸酸涩,扶了扶眉心。
他对着崔霏吩咐:“为你们娘娘擦擦身子,告诉她,朕下了早朝就来看她。”
崔霏红着眼点头,昨夜清玉哭了多久,她就陪着掉了多少泪。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见不得她如此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