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宜贵人的底牌是什么,郝如月都忍不了她利用小孩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看皇后脸上的表情,惠嫔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越过刚才那个问题,继续说:“荣嫔被禁足,宜贵人还不肯放过,总派人往钟粹宫送东西。”
说着抬眸看向郝如月:“也不知送了什么,荣嫔的病才缓解没多久,又不好了。臣妾问过太医,说荣嫔的病忽然恶化,不吃不睡,总说活着没意思。”
话音未落,三格格从里间走出来,一头扑在郝如月怀中,哭着说:“皇额娘,我知道宜贵人给我额娘送了什么!那是一本无字书,算卦用的,滴上眼泪才能显出字来。”
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郝如月安抚般地摸着三格格的头:“刚才来的路上,皇额娘问你,你怎么说你额娘都好呢?”
三格格渐渐止住哭声,抽噎道:“是额娘让我……让我这样说的。额娘说皇额娘很忙,不许我再拿她的事烦扰皇额娘。”
难得荣嫔懂事一回,却是病了。郝如月继续问那本无字书的事,三格格继续说:“额娘只算了两回,就说弟弟活不过三岁,还说我……说我不得汗阿玛喜欢,要带着我一起去地下等着弟弟。”
郝如月震惊,脸上却不显,怕吓到孩子。惠嫔也是一样,强笑着岔开话题,问她要不要今夜留下陪弟弟玩耍。
见三格格点头,郝如月才算放下一半的心,当即起身去了钟粹宫。
果见荣嫔脸色比上回还要灰败。
上回见只是苍白无血色,这回苍白中还带着点青灰,看上去都不像一张活人的脸了。
郝如月问荣嫔怎么了,荣嫔半天才反应过来,也不回答,只惨笑着问她:“皇后娘娘,臣妾生了六个孩子,却一个都留不住,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根本不等郝如月开口,荣嫔已然自己回答上了:“臣妾上辈子多半做下过什么不好的事,全都报应在了这辈子!臣妾只希望这辈子早点结束,赶紧投胎去下辈子享福!”
郝如月听不下去了,扬声吩咐荣嫔身边的宫女:“把那本无字书找来我看。”
见荣嫔没什么反应,宫女很快将无字书呈上。郝如月翻开,只见整本只有三处有字,比三格格所说还多出一处。
第一处写着【终年子女六人】。
第二处写着【活女五龄折】。
第三处写着【活儿不能语,天阉,三龄乃终】。
大意就是说荣嫔一生有子女六人,活下来的女儿五岁夭折,活下来的儿子天生不会说话,不能人道,活不过三岁。
每字每句都正好敲在荣嫔心里最痛的地方。
生育不少,活下来的不多。仅剩的两个,女儿活不过五岁,儿子天生残疾,早早夭折。
好人看了都得魔障,更不要说是荣嫔这种心里本来就有创伤的了。
郝如月是带人闯进来的,没有事先通传,把钟粹宫上下都唬了一跳,坐了许久才见有人上茶。
郝如月凑近无字书闻了闻(),对上茶的宫女说:不要茶?[((),上白水。”
等白水端上来,郝如月才看荣嫔:“你刚刚不是问我,你的孩子为什么都留不住吗?”
荣嫔缓慢地转过头,眼神空洞:“是啊,为什么呢?”
郝如月冷笑:“从前是因为安贵人和敬贵人作妖,现在是因为你自己蠢!”
说完将无字书扔在地上,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扬手把茶碗里的白水全都倒了上去。
“不!那是卜卦的天书!”荣嫔尖叫一声,差点晕倒。
下一秒,见证奇迹,只见无字书上但凡被水淋过的地方,全都显出了蓝色的字来。
荣嫔瞪着眼睛扑到郝如月脚边,捧起无字书细看,一页一页地翻,眼前全是【活女五龄折】。
连着好几页,有些页只溅到了一点水,显出的字不多,有【活女】、有【折】,反正都是车轱辘话来回说。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只有眼泪才能唤醒无字天书吗?
为什么白水也行!
不是说上面每一页的内容都是天机吗,为什么连着好几页都是同一句话!
还有……不是说每个人最多只能算三次吗,超过三次天书就不显字了,会有惩罚降下。
荣嫔瘫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命人再取一碗白水来,将每一页都沾了水,果然每一页都有字显出。
内容却是重复的,只有这三句话。
荣嫔在地上坐了好一阵,浑身发抖,腿都是软的,扶也扶不起来。
良久,她仰起头看郝如月,眼中含泪,嘴角却高高翘起:“皇后娘娘,这本无字天书是假的,对不对?荣宪不会死,三阿哥也不会夭折,是不是!”
终于回过味儿了,郝如月吩咐人将她架起来:“上面的字不过是用明矾书写,沾水即显。你想要,我今天就能做个十几本出来。”
荣嫔用力摇头,很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书是谁给你的?”郝如月追问。
荣嫔虚脱般靠墙坐在大炕上,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不上是谁给的,是臣妾向宜贵人要的。”
并非人家主动提供,而是自己要的,所以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