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气不过,去找三福晋算账,却被人家轻飘飘几句话给打发了。
三福晋说:“大嫂,做人不能太贪,老太太跟着长房,老太太的体己银子我们可是一文钱没要。这些年老太太手里有多少银子,我们不知道,大嫂还不知道吗?三房不要老太太的银子,怎么也要在其他方面补偿一下吧,不能世袭的爵位给了长房,孝顺的名声给了长房,老太太的银子给了长房,三房赔本赚吆喝吧!”
大福晋被怼得哑口无言,又极孝顺,回家也不敢问老太太,就此生生忍下。
从前有三房撑着,长房从来不用为吃穿用度发愁,如今分了家,才知道什么叫柴米油盐贵。
索尼老爷子世袭的爵位是给了大老爷,可空有爵位没有实职,仅靠那点年俸连吃喝都不够。
分得的田地都是上交租,今年的租子已经交了,三福晋好像忘了这事,大福晋根本不知情,于是一文地租也无。
铺子就更气人了。账上看着有钱,一问才知道不是欠款就是实物,反而还倒欠了几个掌柜和几十个伙计的工钱。
佟佳氏建议关掉那几个赔钱的铺子,比如皮货铺和成衣店,将铺子租出去吃房租,旱涝保收。
可几个店铺的人拖家带口来哭闹,大福晋爱心泛滥,不但没将那几个铺子关了,反而让佟佳氏拿钱把欠掌柜和伙计们的工钱给补上。
于是店铺不但没有收益,每月还要往里搭钱。
“三叔怎么说?”郝如月知道长房是个大包袱,可皇后才薨,国丧刚结束,三房就火上房似的甩掉长房,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常泰憨笑:“分家的时候三叔也在场。”
那就是赞同了。
也对,之前皇后健在,长房尚有利用价值,为着三叔的仕途,三房绝不会提出分家。
如今皇后薨逝,她入宫,三叔多半以为皇上会纳了她,即便当不了皇后,至少也能是个宠妃。
结果她只封了女官,还揽了抚养太子这个费力不讨好,且风险极大的差事。三叔并不看好,甚至害怕受到牵连。
这时候三婶提出分家甩包袱,三叔求之不得。
只要分了家,便能隔绝风险。
若她将太子养得很好,长房将来风光了,三房能跟着沾光。若她因此获罪,长房受到牵连,三房也能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
这一手算盘打得极妙,郝如月都想给索额图拍手叫好了。
“大哥,你让额娘和大嫂她们放心,我在宫里不缺钱花,前几日皇上还从私库里拨了五千两银子给太子。”
郝如月将那一沓银票塞还给常泰:“这个我用不着,你拿回去。”
常泰见妹妹跟着太子有钱花,便也没有坚持。毕竟家里并不宽裕,佟佳氏每天都在为入不敷出发愁。
将这沓银票塞回去,郝如月又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两张递给常泰,常泰打开看去,吓了一跳:“妹妹,这是……”
“这是
两千两银票,皇上额外给的,想让我帮忙买一种稀罕的药材。()”
说到这里郝如月故意压低声音:哥哥,这件事要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皇上知。便是皇上当着外人问起,你也不能说真话,能做到吗??[(()”
常泰看看手里的银票,心说如月进宫之后,家里统共只给过她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再没有多的了,这两千两只能是皇上给的。
既然是皇上派下来的秘密任务,别说是给钱,便是不给他也得想办法孝敬啊:“妹妹,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郝如月神神秘秘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常泰睁大眼睛看向她:“那些都不要钱,随便给点吃食就能拿到,这两千两……”
郝如月朝他眨眨眼:“皇上心诚,给你你就拿着,把差事办好就行。”
常泰想分一张给郝如月,郝如月不要:“我跟着太子不缺钱,皇上刚给的五千两还不知道怎么花呢。”
等常泰将银票收好,郝如月想了想又道:“咱家不是分了皮货店吗,哥哥下次换班帮我带点羊毛进来。”
常泰听得云山雾罩,总感觉妹妹自从大病过一场之后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哪儿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宫里什么好皮子没有,妹妹要羊毛做什么,那玩意儿又膻又骚,仔细呛着太子。”
羊身上除了羊肉,便只有羊皮可用,羊毛褪下来便扔了。只有路边的乞丐才会捡了那难闻的羊毛,塞进衣裳里冬天御寒用,离老远都能闻见臭味。
这也是郝如月临时想出来的生财之道,不确定是否可行,便没解释:“哥哥去办就好了,别问那么多。”
还是那副娇蛮任性的样子,哪里有什么变化,常泰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等到常泰下次换班回宫,郝如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芍药拎着一包袱据说洗过,仍旧臭烘烘的羊毛,走在郝如月身后,边走边问:“姑娘,这羊毛是做什么用的?”
郝如月回头:“给太子做冬衣用。”
芍药“啊?”了一声:“羊毛也能做衣裳?”
她真是闻所未闻。羊毛这么臭,便是真能做衣裳,人穿上也要被熏臭了吧。
太子那样小,可别被熏出个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