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之走过去抱住了她,手放在她背上,顺了几下,问她有没有事。
程时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情绪稍微平稳了些,哭得太狠她还有些抽,只抬手搂住许行之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胸前,摇了摇头。
许行之将她抱起,走到一旁的沙发上,才看到她脸上和腿上被玻璃碎片划到的伤口,还有些渗血。他想将她放开,去拿药箱给她上药,但程时不愿意松手,一直搂着他。
许行之只好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抱着,一下一下拍着她后背。
“许行之。”她埋在他的颈侧,边哭喊他。
“嗯,我在呢。”许行之手上没停,顺着她的背轻拍安抚。
程时又哽咽了下,她说:“我爸和别人生了小孩。”
许行之手顿了顿。
“我没有家了,许行之。”
许行之心口被她的眼泪烫得灼热,他喉咙发紧,抱她抱得更紧些。
过了一会,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平息下来,他才轻声说:“我去给你拿点药擦擦?”
程时点点头,手放开他,抬起来用袖子擦了下眼泪。
许行之将她放在一旁,起身打开去视机下方的柜子,他知道程时家药放哪,小时候程时皮得很,许行之没少给她涂药。
腿上的伤看起来比较严重,程时刚才坐在地上,小腿上还压着玻璃碎片。
幸好是隔着裤子,不然让碎片陷进肉里更麻烦。
他从药箱里拿出消毒用的碘伏和棉签,走回沙发前蹲下,脱下她的鞋,卷起校服裤腿,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着她小腿处的伤口。
棉签碰上的时候程时躲了一下,许行之抬头看她,问:“疼吗?”
程时点了点头,眼泪随着动作滴落在膝盖上。
许行之凑近了些,在她小腿上吹了吹气,又放轻手上动作。
程时垂眼看他,自己的腿放在他膝盖上,看他垂着头,认真在处理她腿上的伤。
小腿擦完了,许行之起身坐在她旁边,换了根棉签,往她脸上那道小口涂:“怎么伤到的?”
程时吸了吸鼻子,嗡嗡地说:“我砸瓶子的时候溅到的。”
脸上的伤口正好在眼下,眼泪划过刺地有些痛,许行之先抽了几张纸巾擦掉周围的泪痕,碘伏一碰到伤口,程时就痛地往后躲,眼泪又掉下来,划过伤口。
“不涂了。”程时握着他的手,想让他停下。
“忍一忍,很快就好。”许行之轻轻吹了口气,程时觉得有点痒,但还是听话地克制住没躲。
许行之涂完之后又用指腹擦着她的脸,声音温柔,哄着她:“不哭了好不好?”
程时眼里还蓄着泪,眼看着要落下,许行之又抬手轻轻擦去,怕泪流进伤口,让她更痛,他声音比平时更低,也更温柔:“你还有妈妈,你妈妈很爱你,还有我。”
程时抬眼看他,但是没等到下一句,她又收回了视线。
外面万籁俱寂,皓月当空,室内两人挨在一起,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亲密无间,像以往无数的日月。
程时挨着许行之就这么睡着了,许行之轻轻抱起她,往楼上走去,推开门将她轻轻放床上,又掖好被子,坐在一旁看她。
她有些睡不安稳,眉头一直在皱着,许行之就伸手隔着被子缓慢地拍着。
等程时睡得稍微熟了些,许行之才轻声离开卧室,掩上了门。
他下楼将地上的碎片全部清好,用报纸抱着扔进垃圾桶,将厨房和客厅清理好,才重新上来看看她。
被子往下滑了些,许行之走进帮她重新盖好,却突然被她抓住手腕。
程时眼里又萌生出泪意,眼瞳亮晶晶的,在黑暗的房间很是明显,她就静静地看着他,看他为她盖好被子,在一旁蹲着隔着被子拍她。
许行之对她笑笑,说:“睡吧,我在。”
程时拉了拉他的手,往旁边移了下,侧着身,空出一半的位置留给他。
许行之朝她摇了摇头。
程时拉着他的手没放,嘴角一撇,像是又要哭。
许行之没心软,坐在那个位置,抬手擦着她的泪,轻声说:“牵手、接吻、一起睡觉,都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程时,我们只是朋友。”
他一直知道,程时在想什么。
她从不在清醒时亲他,因为这样醒来时还可以继续粉饰太平,装作没事发生,继续当普通朋友。
她喜欢和他亲近,肢体上的亲密关系比精神上的亲密来得容易,但她不常谈自己,他们也不谈感情。
他纵着她,纵着她的过度亲密,也纵着她的逃避。
他的心意一览无余,坦坦荡荡,但她想不想要这份心意,许行之不知道。
程时现下正难过,许行之不愿意在现在对两人关系讨论更多,他任程时握着他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低声说:“你今天愿意给我打电话,我很开心。”
程时听完他的话后,眼里的泪从眼角滑落,她摇了摇头,开始小声地啜泣。
她聪明,知道装可怜在他这永远有用,许行之的坚持在她这不堪一击。
许行之给她擦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