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与乔应两家的儿女姻亲几乎是同时谈定的,乔氏最终是为何同意将乔仪嫁于路凌霁的外人并不知晓,两家对外也只统一口径,说这是自幼就定下的儿女亲事,而路凌霁究竟是如何答应这桩亲事的,乔仪倒是转述得绘声绘色。
“路凌霁这人一遇上表兄的事便就没了主见,一向是表兄说什么,他便照做什么的。”
乔仪一面说话,一面也不忘取了手边的玉饰,往自己的腕间比划,“今次表兄虽不曾直言,可他那非你不娶的模样都表现得这般明显了,路凌霁自然是要知情识趣些,免得他兄长为难。”
她又将那镯子往周知意的腕间比划,“怎么还是觉得这镯子更适合你来戴。”
周知意将她的扣住玉镯的手往外推了些许,对眼前的这些玉饰表现得有些兴致缺缺。也实在是因着她这些日子,光是看送至府中的首饰,已然看得有些疲累,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也实在不大愿意再挑拣这些。
候在一边的侍女瞧着她们两位对这些似乎都不甚满意,便将这些都送了出去,自外间捧了些新的来。
“虽是应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不必你烦心费神,可你也且挑挑罢。”
也不止是应氏,路凌霄就差将全都城最好的东西都送去应宅供她挑拣了,只是闻听她对着什么都不甚感兴趣,大多都是原样送去,再原样拿回来的。不过是路小将军自己乐此不疲地往她那处送东西。
新端来的漆盘中摆着一对麒麟锁,錾刻得栩栩如生,拿在手中,下坠的五只莲样铃铛便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实在很是悦耳动听。
乔仪一指勾着上边的金链,来来回回地看了许久,才将这其中一只塞到周知意手中。
“我就知晓这些人手中是藏着好东西的,不往府里送,非勾得人亲自来瞧才肯端出来。”能送去府中供她们挑拣的东西实在不多,这些掌柜亦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小巧的首饰再如何精致,也卖不出高价,自是不会将这些东西送去。
周知意瞧着手上的东西,也觉得工艺算上的是上乘,很不似北陈工匠的手艺,比此前看过的那些都好许多,“还以为你们北陈一向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去将掌柜的叫进来回话。”乔仪不置可否,却吩咐着去叫了人,“原先是不大喜欢,这不是想着你或许喜欢。”
“你与表兄成婚,我没有什么可送的,这麒麟锁你若觉得勉强可看,便就当做是我赠你的添妆了。”
她们两人日后总归是要做妯娌的,即便不必日日相见,可住在同一间宅子里,总归少不了接触,乔仪知晓自己日后若想过得舒服些,多半还是要仰仗眼前这位,现下稍稍示好,以换取日后的快活,实在再合算不过。
周知意亦不做推脱,只静静看着她来忙碌。
“前日请你送些首饰,倒是没见着这样精巧的,现下我们既来了,若有更好的也就一并取出来,可莫要藏私了。”
乔氏算得上是这家金器店的老主顾,每岁在此处购置的各式首饰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这几乎是这铺面大半年的收入,乔氏又一向念旧,轻易不会更换经常采买的铺子,乔仪说上这般话,便已经是提醒。
若再有藏私,不止乔氏,就连未来的路家与应氏,恐怕都不会来与他做什么生意。
掌柜闻言连声解释,“绝非是铺子藏私,而是这金锁实在是近两日刚到铺子里的,这不是见着乔姑娘您一来,便赶紧奉上了。”
近些日子因路凌霄四处搜罗这些样式精巧的金器,都城中的各家铺面也都着意打听着,只是有这手艺的人不多,即便连夜赶制也未必能得多少,这两只麒麟锁已算是她极舍得花银子才收来的。
“这样好手艺的人,怎得不直接将人请来做活?”周知意看她说着花了许多银钱才买下这个的金锁的神情甚是心痛,与其这般费事,倒还不若将人请来,这般还能俭省一些。
“应姑娘不知晓,这工匠若是自己做活,这些东西便能高价出售,若是被困在一家铺面之中,那每月的工钱可比不上自己做活挣得多。”掌柜讪笑一声,又继续道,“况且这都城中时兴的东西都是一阵一阵的,谁知晓这阵风能刮多久,小店小本买卖,实在不敢多养一位。”
周知意略略挑眉,据她所知,这些店铺每岁挣得可都不算少,光是瞧着这位掌柜身上穿的那条织锦金丝裙襕褶裙,便就知晓她没说实话。
乔仪像是听惯了她们这些鬼话,只顺着周知意的话往下多问了一句,“那你是如何手眼通天地寻着的这位沧海遗珠?都城里有些背景的金器铺子可实在不少。”
“哪里是我有什么本事。”掌柜摆摆手,“实在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就这样拿着红布,将这两个金锁往我这铺子里一放,开了价钱只问小店收是不收,那架势……”
她摇着脑袋,想学上一学,却又实在学不出那模样来,“终归是横得很,好似只要我一摇头,就要去找下家似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金器生意,南边的金器多少也见过一些,她自然懂得好与不好,想着将东西收下了或许能在路家那处讨个好,便就买了下来。
这东西她自然是收着的,今日若不是这位应氏姑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