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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无欺辱之意。”他紧扣细弱的腕骨,即便手下的肌肤已呈现出不同寻常的粉色,虎口紧贴之处还能感受到跳动不止的脉搏,路凌霄有些分不清他们两人究竟是谁在止不住地颤栗,“绝无。”
细长的脖颈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伤口,溢出的鲜血并不算多,现下已有些暗红发褐,轻轻一触便能摸到血痂,路凌霄松开手欺身上前,微凉的手掌扣住她的脖颈,拇指在伤口周边徘徊,半晌才又轻轻松开。
“好在伤口不深。”他带着后怕喟叹,又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再一次向周知意妥协,“日后若要出门,千万记得多带些护卫,去哪里都好,只遣人告知我一声便好。”
周知意定定看向他,并未开口,许久才听她低声道,“拜帖是乔二姑娘递的,你应当知晓。”
“我自小并不与乔家兄妹们一道长大,幼时念书也是分开两处,与他们并不十分相熟。”乔氏待他好,只因着他是路家的嫡子,外祖及舅父对他的教诲严苛,每日除去在学堂念书,便就是待在书房,并没有一点儿旁的事可做。
而至于那些乔氏的表兄妹们,不过也只年节见上一面,连话都少说几次,至于那位乔二姑娘,他更是连长相都觉模糊,“不过乔家的家教森严,当是不会让你不快。”
“不快?”她倒是没有想到或许还有这样的可能。
以她从前见到过的那些世家子弟们的表现来看,即便心中再如何不快,面上也总是不会表露分毫的,这样的做派好也不好,有时瞧着他们虚与委蛇的模样,倒很是希望这些世家里长出来的孩子们能更干脆果决地表现出自己的喜恶。
“她若真叫我不快,那我也不会叫她畅快。”
路凌霄像就在等她这句话一般,闻言即刻露出了笑意,上扬的嘴角勾出极为好看的弧度,并在脸上维持了许久,“只要阿意心中畅快,做什么都好。”
这话出自真心,她能看得出路凌霄是当真不在意那位乔二姑娘,也能看得出他现下还顾及着他那外祖父,“你倒不怕我得罪了乔氏。”
“寻常人家的孩子之间还易拌嘴,惹个不快,更遑论是北都与建邺这两处全然不同的地处,养出来的孩子。”
他说得很是有理,只是不知乔氏吃不吃他这一套道理,周知意嗯地一声,将话茬转向了旁处,“白芨今日怎地没来。”
今日之前,她还以为这消息是路凌霄示意白芨透露给自己的,现下多少能猜到这是白芨自己所为,周知意自是不知白芨心中如何作想,也是不知他打着什么主意,只是这都不大重要。不论如何她能提前知晓这等消息,而非是在事到临头才被告知,总归是要谢上一谢他的。
“他为何没来,阿意这般聪慧也猜不到吗?”
周知意呵出声来,倒是不与他继续这样的哑谜,“他如今好歹是白家家主,路小将军即便是要发落,也该给他留些颜面,说到底,他也是你如今唯一可信的左膀右臂。”
白芨是这北都唯二明确知晓她身份的人,许多事自然还是得由他去办才便宜,周知意没有自找麻烦的习惯,自也不希望身边再换上一个旁人来传话办事。
“阿意对他,倒要比对我还关怀几分。”他垂着眼眸,看向手中的银簪,这簪自方才就一直在他手中,没有一时放下,“自始至终,阿意都未问过一点儿有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