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指自己身下的马匹,道:“张大人,我骑马进去。”
张方平略沉吟片刻,就点头答应了。
任何人的马匹都走不进王河村,兴许苏辙今日是有备而来。
很快,苏辙就骑着马跟在张方平身后走进王河村境内,村口那几个大汉更是看傻了眼。
他们一个个虽提防张方平等人不假,但也知道这人是汴京来的大官儿,可不像他们年老的村长似的不知轻重将人脑袋砸了个窟窿,如今是惊到了……竟然有马能走进村子里?说好的王河村受神明保佑的呢?
如今不光是苏辙骑着马,就连他身后的元宝也骑着马。
元宝是苏辙当年在流民堆买回来的小难民,聪明且反应快,用他的话来说
,他最能知道这些蛮不讲理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辙一路走来,王河村村民纷纷驻足相看,更是互相交头接耳,目露惊愕之色。
张方平却是神色如常,一路直行于一稍微看起来像样些的屋宇前。
院子门口早有人一六七十岁的老头候着,看起来满脸怒容,一开口更是道:“我说张大人,你又要做什么?难不成嫌你额上的窟窿还不够多,想再要我给你送一个?”
苏辙知道,这人应该就是王河村的村长了。
张方平与王老头打过几次交道,知晓这人是个胡搅蛮缠的性子,神色未变。
倒是他身后的衙差怒不可遏,厉声道:“不得对张大人无礼……”
张方平抬起手示意他们莫要多言,谁知还是迟了一步,只见那王老头狠狠朝说话的衙差啐了一口,一口唾沫直奔那衙差面门而去。
王老头更是喋喋不休道:“我呸,你狗嘴里说什么呢?”
“还张大人,叫我说,你们就是一群披着官服的强盗,见我们王河村有宝贝,就想抢走,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反正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也不怕你们,就算我死,也不会叫你们抢走我们村的宝贝……”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王河村那根本不存在的金银财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话从来不假。
王老头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村民是纷纷附和。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张方平遇上这等无奈之人也是束手无策,毕竟以王老头为首的一干人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苏辙扫了身后的元宝一眼,元宝就厉呵一声,放声道:“放肆,怎能对佛祖身边仙童无礼!”
以王老头为首的一干人是神色一变。
方才苏辙进来时他们就注意到了,这少年郎模样气质皆出众,别说王河村没这样好看的人,就连整个益州只怕都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苏辙下意识看了张方平一眼,只见这位张大人神色不变。
他想,很好,这位张大人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人。
若换成他听到这等话,只怕就笑出声来。
王老头身后的村民又是窃窃私语。
王老头毕竟是村长,有几分见识,没好气道:“真是笑话,你说这长得像娘们似的小崽子是仙童他就是仙童?我还说我是玉皇大帝转世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有村民拽了拽他的袖子:“三叔,俺看他不一定在撒谎,他们还能骑马走进来了!”
时人皆信鬼神之说,王河村的村民就没几人读过书,更对这些深信不疑。
王老头一时也是语塞。
苏辙坐在马上装深沉,好在他一贯是个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要不然定要露馅的。
寻常马蹄上安的都是马蹄铁,铁遇上磁铁就会被吸住,马虽为畜生,但走不动了要人家怎么走?所以自是在王河村门口踌躇不前。
他之所以要张方平给他两日的时间,是给马安上了铜做成的马蹄铁,并不会受到磁铁干扰,所以能够正常走进王河村。
当然,这些道理王河村的人是不会懂的。
苏辙见村民似被唬住,这才朗声开口:“张方平乃为国为民的好官,此次劝你们搬离王河村是因流石地动之因,并未私念……”
王老头见“仙童”一开口就是为张方平说话,如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你说你是仙童就是仙童?万一你是张方平找来的帮手怎么办?说不准是你们一起合起伙来骗我们,想占了王河村的金银财宝。”
“我不搬,我死也不搬!”
他虽知道自己没几年活头,这些金银财宝就算真被挖出来也享不了几年福,但他儿孙众多,一家赛一家能生,总得为自己那几十个孙儿想想才是。
苏辙居高临下环顾所有人一圈,目光最后稳稳落于王老头面上:“敢问王村长,您今年贵庚?”
“什么贵羹便宜羹的,我听不懂,我家一碗羹多少钱与你有什么关系?”王老头没读过书,不认识字,能在王河村当上村长是因为他胡搅蛮缠的功夫最了得,还有他们家的孩子最多。
王村长身后的一男子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翁翁,他的意思是问您今年多大年纪。”
王老头面上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恶狠狠道:“七十六,怎么呢?与你有什么关系?”
苏辙含笑:“您活到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