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看来,苏辙年仅十岁就能过了乡试,已很是厉害。
可唯有苏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声道:“怎会如此?”
说着,他更是看向平安,正色道:“平安哥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师傅常说我与八郎的学问不相上下,这次我乡试最后一场分明没考好,但此题却是八郎擅长的,八郎怎会成绩如此靠后?”
这等问题,平安可答不上来。
倒是苏辙含笑道:“六哥,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大概是我乡试时太过紧张,所以发挥不好的缘故吧……”
苏轼还要说话,却被蜂拥涌上前的人打断了话头。
面对众人的恭贺,苏轼是心不在焉。
在他的预想中,这次乡试该是苏辙第一,他第二,如今他虽侥幸夺得了案首,可想到苏辙只考了第二十八名,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很快有人精发现了苏轼的闷闷不乐,直问到底是何缘故。
还未等苏轼来得及说话,苏辙就笑眯眯替他解释道:“……我六哥是因为乡试最后一场考的不好才不高兴了。”
众人听闻这话,看向苏轼的眼神是又敬又佩。
那苏家六郎考的不好都还能得乡试第一名,若是发挥正常,那还得了?
一时间,是恭维更甚。
倒是苏轼几次看向苏辙,是欲言又止。
他也无心与旁人寒暄,应付几句后就与苏辙上了马车。
苏家已许多年没有这样热闹过了,苏老太爷高兴的不行,命人抬了一筐又一筐的铜钱在院子门口撒,苏辙兄弟两人坐在马车里,马车还未驶入巷子,就听到了
() 喧嚣的鞭炮声。
苏辙握住苏轼的手,轻声道:“六哥,这下你可是得偿所愿,可别不高兴啦!”
说着,他是咧嘴一笑,嘴边露出两个浅浅淡淡的梨涡来:“至于我,我不也过了乡试吗?”
“有什么可惜的?”
“这样大喜的日子,你若还哭丧着脸,旁人见了,定要说你不如程之元平易近人的,要知道程之元先前因为他那‘神童’名头,闲来无事时常去城郊施粥了……”
他向来了解苏轼,知晓苏轼如今恨程之元兄弟两个,恨程家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等着马车稳稳停在苏家门口,苏轼下马车时,面上已隐隐有了几分笑意。
苏老太爷更是比当年苏涣年纪轻轻中了进士还要高兴,有百姓上前问他苏家孩子为何一个个如此出众时,苏老太爷笑的是眼睛都看不见了,直道:“……不过是他们自己努力罢了,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并未出什么力气!”
旁人听了这话直说是苏家行善的缘故。
苏家的热闹足足持续了二日。
原本苏五娘的亲事是有几分艰难的,可因苏轼年仅十四岁就成了解元,也有不少大户上门提亲。
众人想的清楚明白,苏家家风如此,即便苏家长房势微,即便苏五娘是丧父次女,但教养出来的女儿想必是差不了的。
王氏挑花了眼,更是笑开了花。
更不必提苏家二房,用苏洵打趣程氏的话来说,这几日程氏夜里睡觉时嘴角都带着笑。
想想也是,两个儿子年纪轻轻成了举人,未来的女婿也是榜上有名,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所有人高兴的同时,却没忘记苏辙。
一个个对苏辙是嘘寒问暖,生怕他落差太大,会不高兴。
甚至就连已经嫁人的苏元娘都几次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是轻言细语:“……你如今才十一岁,我可是听说了,你可是这一届乡试中最年轻的举人,来日定大有所为的。”
大家的兴师动众惹得苏辙是哭笑不得,连连道:“大姐姐,我没事的。”
“我真的觉得没什么。”
“其实叫我说,像六哥这样拔得头筹也没什么好的,整日不是这个请就是那个请,甚至还有人托了史叔父前来宴请六哥,六哥是烦不胜烦。”
说着,他更是忍不住笑起来:“原先六哥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出人头地,拔得头筹,如今满心想的却是如今拒绝人且不伤情面……”
苏元娘见他还有心情打趣苏轼,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可越是如此,大家越是觉得惋惜。
毕竟不管远在阆州的苏涣也好,还是郭夫子与张易简道长也好,都说以苏辙才学,若正常发挥,此次乡下排名定不会逊色于苏轼的。
苏辙整日就像是没事人似的。
他与苏轼前去探望了张易简道长,如今苏轼不管走到何处都是众人簇拥的对象,所以苏轼刚到张易简道长院子,就
被风清子与风泉子请走了,说是要他给下头的师弟们传授传授经验。
所以这会子只有苏辙一人与张易简道长于院中石桌对坐。
这间小院比起从前好似并无多大变化,只是石榴树长高了些,院子里的陈设破败了些……苏辙对面的张易简道长又老了些。
看着张易简道长鬓边的白发,苏辙心里不是个滋味。
纵然他并没有正儿八经拜师于张易简道长,但在他心里,张易简道长与郭夫子却是一样的:“……我们与师傅商量